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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钮摇摇头, “宋夫人说我刚开始学,不能一蹴而就,让我歇半天, 等慢慢习惯了,再一天一天的复习,直到我记清楚见什么人行什么礼说什么话。”

“真麻烦。”丁春花不禁摇头,“那我下午去山上捡板栗,你是不去了?”

杜三钮笑道:“你和伯母她们去吧。娘,多捡点木耳蘑菇,等宋夫人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一些。”

“若怀家那么多亲戚,山上的东西都捡回来也不够,改天我去县里叫你姐夫买些。”杜大妮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在婆家底气足了,丁春花也不怕给段家添麻烦,继而惹来他们不快,使唤起段守义来简直把他当儿子用。

段守义的爹娘在杜卫两家结亲后,就著手准备去建康府开店事宜。有个好亲家,段家二老不怕别人故意刁难,搞得他们在建康府混不下去。于是很大方的把广灵县的酒肆给大儿子,小儿子留下来给大儿子帮忙,等段守义彻底接管酒肆,他弟弟再去建康府。

杜三钮十分清楚段家的变化,也很高兴她娘能想开:“娘,先找村里人买些茄子,我想趁著这几天天气好晒些茄子干。”

“行。”冬天菜少,杜家村的村民每年春夏秋三季都会准备大量干货,竹笋、木耳、蘑菇、地衣,咸菜、酸菜以及梅干菜更是每年必备。以致于这些菜全放到盛放粮食的屋里,可以说半屋子粮食半屋菜。

杜家已准备足够多过冬的菜,而宋夫人的到来让丁春花又忙活几天,直到十月初十早上飘起细雨,她才闲下来。杜三钮却雷打不动的每天上午去隔壁报道。期间无论一个行礼的动作重复多少次,她都没半分怨言,让对礼仪规矩格外严格的宋夫人也忍不住和卫老感慨,“您老这个孙媳妇找的好啊。”

“那当然。”卫老与有荣焉道:“幸好我下手快,再过一年,三钮她娘天天拿著笤帚往外轰人,杜家的门槛也得被踏破。”

宋夫人摇头失笑,对他的话不予评价,但在接下来教三钮的过程中更加用心。杜三钮不知内情,见此只是更加用心的学。下午休息时也不出去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练习。

杜小鱼连著半个月不见杜三钮,村里收晚稻的时候她也躲在家里,每次上午去找她玩,丁春花总说三钮在隔壁,可把杜小鱼气得不轻——重色轻友的家伙。于是赶个大早,去杜家逮人:“卫少夫人,你这是打算和我们绝交呢?还是觉得我们不配和你玩了?”

杜三钮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讲,不急不慢的吃完早饭,才说:“不是想知道我最近都在干么?走,现在告诉你们。”

五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随穿戴齐整的杜三钮到卫家,宋夫人率先注意到走在最边上的杜三钮,实在太耀眼。听杜三钮说她们来陪她,宋夫人也没多想。然而以杜小鱼为首的五个女孩见小伙伴跟京城来的夫人学规矩,别提多羡慕。嘴上不好意思说跟著学,看的时候暗暗记在心里。一见三钮一个动作重复十几次才被喊过,心中很微妙。

等三钮回去时,刚走出卫家大门,杜小鱼就问:“她是不是故意刁难你?好让你知难而退。”

“没有。”杜三钮见她一脸“你别骗我”的神情,失笑道:“宋夫人的要求比较严格,你们难道没有看出她给我做示范时,整个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吗?而我做的时候,无论行礼还是受礼都很生硬,不自然。”

“没……看出来。”杜小鱼摇摇头。

杜三钮道:“事实上是这样。我还得再学一个多月,没时间跟你们一块玩了。”

“就学今天这些?”杜小鱼忙问。

杜三钮说:“差不多吧。比如见到贵人时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该注意什么,京城各家和卫家的关系,卫家的亲戚有哪些啊。”

“你只是嫁给卫若怀,怎么还学这些?”其中一姑娘很是不解。杜三钮叹气:“我也没想到。”才怪,“卫老说卫小哥是卫家嫡长孙,以后会变成卫家的大家长,而我若是什么都不懂……”余下的话没说出口。

杜小鱼五人却忍不住打个寒颤,开口道:“果然卫小哥的妻子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说著话杜小鱼拍拍她的肩膀,“加油,保重!等那个宋夫人走了再来找你玩。”

宋夫人走的那天是腊月初九,刚过完腊八。来时带一车东西,走时也拉一车回去,其中大半车是杜家送的,有茄子干、竹笋干、干木耳、香菇等等,还有些鱼干和两坛杜三钮新酿的葡萄酒。宋夫人见车里塞得满满的,哭笑不得,“我这趟来的可真值。”

“那明年再过来。”卫老顺嘴接到。

宋夫人这下真哭笑不得,“明年十月太子成婚,宫里忙我想来也出不来。”顿了顿,“老太爷,太子大婚您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