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力赤拍了拍她肩膀,笑容和蔼:「丫头,你和小宁儿是姐妹,老夫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马帮的人也都是你的兄弟。你说什么傻话!」
这句话让沐芊芊心中一暖,她拼命咬着唇,最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鬼力赤笑了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发出一声长叹。
沐芊芊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叹气?」
鬼力赤捻须长叹道:「小宁儿要是和你这样就好了!她就是喜欢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害怕我们担心。可她越是那样,我们就越担心。」
沐芊芊咬着唇,轻声说道:「和
翊王没能走到一起,本就让她很伤心了。又经历了胡七的背叛和……托托的死……她现在一定是心如死灰……」
「那个翊王……是怎么样的人?」鬼力赤忽然对他产生了兴趣。
沐芊芊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他是鹿宁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只是俩人都太骄傲了,最后不知为何分开了。我问过鹿宁,可她不肯告诉我!」
鬼力赤深深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才问道:「丫头,你愿不愿意帮老夫个忙?」
——颍州——
雨后晴云,一抹残阳沉入大地,萧条冷落的颍州被云雾笼罩。
暮色迷离,烟云茫茫,归巢的乌鸦,乱纷纷的聚在一起。
孤帆之下,羽枫瑾负手立在船头,静视着沙洲上的一片荒凉,不由得心头愁云片片、百感交集:这里是灾情最重的颍州。
下了船,他站在高高的堤坝上,纵目远眺:
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水波,水中湮没着大量被毁坏的房屋,水上漂浮着无数肿胀的尸体,有牲口的、也有人的。
在天灾面前,从来就没有尊老爱幼。
被洪水吞噬的人,大多都是来不及逃走的幼-童和老者,甚至还有襁褓中的胎儿,他们还未睁眼看看这个人世,就已离开。
堤坝上还跪着一些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妇女,她们面朝这片汪洋,连连叩拜,哭得肝肠寸断。
羽枫瑾看着眼前这荒凉之景,听着这凄惨的哭声,不由得眉头紧锁,长袖中的双拳紧紧握起。
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顶轿子匆匆而至。
轿帘打开,一位五十多岁、身着官袍的男子缓步走出。
他向羽枫瑾深施一礼,道:「殿下亲来赈灾,卑职接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羽枫瑾转过身去,打量着眼前的人:中等身高、身形微胖、唇上两撇八字胡,十分富态的模样。看上去不慌不忙,不像是前来赈灾,反而更像游玩。
羽枫瑾没好气的明知故问:「你是谁,报上名来!」
男子再次躬身一揖,自报家门,道:「卑职乃是颍州知府范子敬!」
羽枫瑾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一双冷冽的眼眸缓缓扫过这群官兵——他们一个个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不像是经历过灾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