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宫虽然是冷宫,可是地方却不小。我上气不接下气,转过一边侧门冲进向南的院落,忽然脚底下被人绊了一记,身不由已仆倒在地,手里的木盆一下子翻在地上,洗好的衣服又沾了一层黄土。
还来不及爬起身,有人扭著胳臂把我掐起来,一道细绳从手上一勒在手腕上缠了两缠。我睁大眼只看到一个面无表情衣鲜枪亮的侍卫,再没看到别的,後背上中了重重一拳:“看什麽看,快到前院去!”
“这是……”一句话说了个头,又挨了一下狠的。这一下中在腰上,痛得我两眼一黑,下半句话登时咽了下去。那人扯著绳子把我向前拉。跌跌撞撞,顾不了眼前脚下只能向前。那绳上肯定是混了牛筋的,系的扣也不知道是什麽花样,勒得手转眼间就紫青淤红。
背上痛得要断了似的,一吸气腰里就生疼。
脑子转得飞快,是不是那事已经漏了?
这算是个什麽罪?我一不是倒卖宫物,二也没有触什麽规责,不至於会死罪……可也说不好。
脚底下又绊了一下,转过影壁墙,到了碧桐宫前面的那个大敞院子。
足有个蓝球场这麽大的地方,已经密密站满了人。前面正正对著的一间正堂,台阶上摆了一张太师椅,有个穿宝蓝缎子的人坐在椅上,手里端著碗茶。台子底下跪了几人,看不清脸。
我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这个阵仗是不是为了我的那件事。
明宇呢,明宇不知道在哪里?
本来以为一定是直接扭到台前去的,可是那人只是把我往後一踢,我跌进那些站著的人中间,膝盖先著地,在青石砖漫的地上重重一磕,我几乎能听见卡的声响,怀疑膝骨是不是已经磕裂开了。
虽然身前身後都是人,可是并没谁伸出手来扶一把,反倒往一边让让。我手被绑在一起,支了半天才撑著站起来。
台子上坐著的那人咳嗽一声:“都到了?”
一旁有人躬身答:“回刘管事的话,除了北院里那院,碧桐宫所有人等全在此处。”
那个刘管事声音尖细,没来由让我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用泡沫塑料磨玻璃时那种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像是一根细钢丝在耳膜上来回锯,让人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