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换了一乘,不是刚才那一顶。这顶上面全无花饰,月白的绸子绷著,垂的丝穗是淡青的,雅致非凡。
我看了一眼,倾身坐下。
上来八人扶住步辇,穿的也不是宫监的衣裳。
有人沈声喝:“平——起——”
步辇异常平稳。
有人远远的在队列前念诵。我心里忐忑,等他念了好几句,才听出他念的不是朝天颂圣的吉祥话。
离的远,只听到两句。
山长水阔,深愁如海……
这话不但不喜庆,连一点点边都沾不上。
真怪异。
心里百般念头转了又转,脸上却是镇定。管他从容不从容,好看不好看。
这种大礼上我可不能出什麽纰漏。
明宇说的对。
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看著我,多少人咬著牙想要鸡蛋里挑骨头。
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宗庙前有长长的高阶,地上铺著红毡,我一步一步,稳稳的踏上去,向上走。
其实我的手在袖子里止不住的抖。
我紧张。
可是,脚步却是稳当的。
礼官,司典,两旁跪满了人。
宗庙的大殿没有窗子,外面阳光耀眼,一进去就是沈沈的黑。
眼睛有一瞬间看不见东西。
燃的香散发出的烟浓浓的飘在眼前,有人牵我的手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