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藏住了江小寒的脸色,“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人。”
晏河清:“……什么时候?”
“是你故意让我发现的吧?”江小寒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比指甲盖大一些的鳞片,“我在浴室的排水孔找到了这个。”
江小寒的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云散月霁,清冷的月光照进深深的山涧底,洒在两人身上。江小寒睁大眼睛,他看见晏河清的半边脸上血迹蜿蜒。
江小寒心惊胆颤地从晏河清身上下去,站稳了,骇然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晏河清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脚步不稳,趔趄了几步,靠在山壁上,“我休息一会就好……”
江小寒看着他闭上眼睛,身上发出稀薄的亮光来,像是一颗种子的萌发,光线以晏河清为中心有如扩散的涟漪般荡漾开,一寸一寸点燃了整片石壁,荒芜潮湿的石壁上,细致碧翠植株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生长,其间点缀的白色花朵逐次开放,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生机在交叠,往上,再往上,再到更远的地方……在晏河清的头顶,石壁裂开的缝隙中,一棵不知枯死多少年的残木亦被白光笼罩,腐败的部分被新生的组织覆盖,枝桠瞬间长出,叫不出名字的奇异花朵一簇接着一簇地从枝头钻出,风从树间穿过,花朵簌簌落下,仿佛一场雨。
“你是沅清吗?”江小寒问。
“我更喜欢你叫我小叔叔。”晏河清回答。
一股奇怪的炙热的悸动不知从何而来,猝不及防地撞在心上,骇人的灼热地几近烫伤。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夜晚太过幽秘寂静,或许是因为四周暗自浮动的馥郁花香太过甜蜜,或许是因为他走了太久太过疲累倦怠……所以才会遏制不住心底忽如其来的浪潮,层层垒起的堤坝早已溃败坍塌,酸涩和愉悦交织着,如绵长的海浪般扑面而来,温柔地涤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