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女委屈说:“公子若是强健一如往日,我当然不敢吵。这可是宫主大人说的,非让你每晚睡的早,每天起的迟,天天都睡得足足的才好,那宫主的吩咐,我们又怎麼不能听?公子你要不听宫主的吩咐麼?”
寒石一笑,将册子合了起来:“好了,说不过你。你也早去歇下吧。”
掩上明珠,屋裏一团清暗。寒石和衣躺在榻上,闭上了双眼。
在榻上几次翻覆,始终没有睡著。他睡时屋裏不让人进来服侍,梅郎和杏女只觉得那是他生性喜静厌吵。其实那时他是怕人听到屋裏的什麼动静。寒尘说来便来,事前没半分预兆,行事也没一点儿顾忌。
他不要面子,他还要。他不顾旁人,他要顾。
寒石气息渐促,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总觉得耳边有杂音吵扰,可是一睁开眼,心魔立退,眼前半无所见,耳畔再无半点尘音。
原来屋裏静的很,静不下来的是他的心。
风声细细,忽然一曲笛音宛转,嫋嫋随风轻送,飘然而来。
寒石在冰狱许久,却不知道谁有这样的雅致,夜半对月弄笛,清风一览无遗,似乎月光也更加明丽,清风也更温柔解人。
寒石推开了窗,悄没声息的纵身出来,沿著那笛声寻迹而去。
山势陡峭嶙峋,走了没多远,脚下便已经踏到了积年不化的冰雪之上。笛音盘旋折转,吹得人柔肠百结。
寒石绕过一块屏立的巨石,眼前只觉一亮,眼前一片平阔,山风极大,吹得人衣裳猎猎作响随风摆动。一条纤长的人影淡淡的拖在雪地上,缥缈一如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