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着不安稳的大萝卜,一手费力的把门打开,把他又拖又拉的弄进屋里来。
开暖气,开灯。等我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毯上,头枕着沙发,手横在睑上,睡的很香甜。
「律超,起来,冲个澡到床上去睡。」
他嗯了一声,并不动弹。
我没办法,把他拉起来,搭着肩把他送进卧室。律超屋里干净整齐的像间样品屋。一点脏乱也找不到,我松开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倒下去,压皱了那平整的床单。
「脱鞋子,律超,你冲个澡吧?」
没人答应。
「那至少要洗把脸。」
还是没动静。
「牙呢?也不刷了?」我叹口气:「好吧好吧,睡你的吧。」去洗手间里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替他把手和脸都擦了,像扒猪皮一样费力的把他的外套硬脱下来。再脱掉鞋子。我的动作一点都称不上温柔,他在我的手底下哼哼唧唧,不知道是抗议还是牢骚。
抖开被子给他盖上,我伸手去关床头灯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眼,瞇着眼看我,努力辨识了半天:「剑平……」
「对,是我。」
「明天要考试……」
「对对。所以你要快点睡……」
「亲亲……」他手指着脸颊,笑嘻嘻一如孩童。
这种天真的嘴脸,只有在他神智不清时看得到。又弄混时间了……这家伙……我笑着摇摇头。事实上……我和他是一样的……他也很早就失去了母亲。
我们是两片找不到根的落叶,在柏油路面上盘旋再盘旋,可是……找不到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