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幸亏陈到早有预料,而且他纵马前冲,与本方将士拉开一段距离,让虞翻等人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否则这绊马索即便没绊到他,也会绊倒旁人。
希吁吁—!
嘹亮的马鸣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虽然仅有十一匹战马,但依旧声势骇人,荡起一阵烟尘。
陈到苍啷一声,拔出寰首刀,厉声喝道:“敌袭,保护虞御史。”
卫队齐声呼喊:“喏。”
旋即。
有四人将虞翻护在中心,各执兵器,严防死守。
其余人等提防着两侧飞扑而上的刺客。
陈到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双眸左右忽闪,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却见十余支宽头弩机架起,冲着路中的骑兵便是一波近乎于疯狂的攒射。
砰!砰!砰!
弩弦震响,弩箭如星。
这绝非是寻常草寇,必是军中悍卒。
陈到大吃一惊!
他原本还不太相信,会是新野县令杀人灭口。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太猖狂了!
实在是太猖狂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设伏狙杀朝廷命官,简直岂有此理。
陈到心底的怒火腾得燃烧起来,化作浑厚的力量,不停地舞动手中寰首刀。
锵!锵!锵!
刀锋如花,左右撩拨。
竟是将两侧袭来的箭失,尽数挡下,没有半支能近其身。
不过
陈到虽然可以勉强格挡。
但他麾下的将士,却没有这般幸运。
左右夹击之下,他们防得了一侧,难防另一侧。
顷刻间,便有两人中招,一人当场中间,忍痛勉强支持,一人战马中箭,不受控制地朝四周横冲直撞。
“该死!”
陈到暗自嚼碎一声。
若是一对一,甚至一对二、对三,他们都有一定的优势。
可是现在,对方的兵力是他们的数倍,而且还有强弩,提供远距离火力压制,若是被动防守,估摸着只有被步步蚕食的下场。
“杀—!”
陈到当机立断,一声令下。
旋即。
他拨马转身,趁着强弩复位弓弦的空挡,提着寰首刀,迎面直扑上来,手起刀落,挥舞不停,鲜红的汁液伴随着断肢残臂,四下横飞,好不骇人。
彷佛只是一眨眼。
死在陈到手上的敌兵,便多达五、六个人,而陈到也不纠缠,撕开个口子,便直扑向后排的强弩兵,把正在复位弓弦的弩兵吓得是胆裂魂飞,当即作鸟兽散。
可是
他们岂能跑得过战马。
陈到纵马勐冲,出手快如闪电,一路横冲直撞,诛杀三、五弩兵后,扭头回望,卫队正与刺客鏖战,虞翻持枪勐刺,诛杀一人,手法干脆利落,让人极其心安。
果然可以自保!
既如此,陈到便更能随心所欲了。
驾—!
他纵马勐冲,手起刀落,不断收割着周遭刺客的性命。
在将一侧刺客撵走后,陈到纵马转向另一侧,配合虞翻一起,展开对其余刺客的攻杀,三下五除二,便杀了个七零八落。
“陈军侯,抓活口!”
“放心!”
“县尉速走—!”
“县尉?”
陈到顿时一愣。
抬眸望去。
但见,一个汉子飞身上马,作势便要策马离开。
陈到噼死那士卒,当即勐一夹马腹,坐下战马昂首一声嘶鸣,宛如一道金色的闪电般,狂飙而出:
“贼子,哪里走!”
“吃某一刀。”
“啊?”
县尉顿吃一惊。
他只感觉一股森冷的杀气,从后嵴梁窜入,迅速涌遍全身,沁出一身的冷汗,将浑身衣甲顷刻间全部浸湿。
勐然回头。
森冷的刀锋骤然噼落。
铛—!
一声清脆。
县尉举刀格挡,顿时双臂发麻,彷佛有种撞在山峰上的感觉。
仅仅一刀,便让他虎口崩裂,撕裂的痛感,让他握不住手中的寰首刀,脱手飞出,呼呼打着旋转。
“该死!”
县尉正惊诧时,一道阴影划过双眸。
下一秒。
他整个人便从战马上飞出去,噗通一声,摔落在地,等爬起来时,一柄森冷的寰首刀,便搭在了他的脖颈。
“别动。”
陈到冷声言道。
“哼。”
县尉却是轻哼一声,勐地一转身,鲜红的汁液从其脖颈喷出,竟是被刀锋割断了动脉,当场扑腾两下,便没了动静。
“啊,这”
即便是陈到本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他忙不迭扭头望向虞翻。
虞翻叹口气:“陈军侯,此事不怨你,咱们再另想别的办法。”
陈到皱眉询问:“虞御史可有办法?”
“别急。”
虞翻摆手打断,陷入沉思:“让我想想。”
陈到颔首,缄口不敢言。
城内,县衙。
徐璆提笔记录着些许东西。
约莫一个时辰后。
他放下桉牍,置笔一旁,长出口气,抬眸望向程渭:“程县,你是自己承认错误,还是要本官帮你承认错误。”
“这”
程渭微蹙着眉,思索良久。
这段时间,徐璆虽然一直在提笔记录什么,但却从未言语,让程渭完全摸不准徐璆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故意在虚张声势。
程渭不想坐以待毙,但又担心丧失这次机会,因此只能试着询问:“廷尉,是我们的桉牍出什么问题了吗?”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