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认了出来,这女人分明就是她的姐姐紫玉!
紫玉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紫红,也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紫玉把怀里的娃娃举起来,亲了一口它的脸,再把它背对着自己放在了膝盖上。
拿出一把梳子,紫玉一边为娃娃梳着它那金色的长发,一边道:“刚才妈妈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就连你也不见了。
“妈妈喜欢你,你永远不要离开妈妈。
“他们都说你是怪物……不,妈妈不会这么想的。他们是坏人。你爸爸是最坏的那个!
“但你别怕,妈妈会永远保护你。你千万不能再离开妈妈!
“这、这只是一个诅咒。妈妈会解决这个诅咒的!
“这个家族的人……才是真正的怪物。邪恶、犯罪、追名逐利……这些就刻在他们的血液里。真正的怪物是他们!
“我一定
会带你逃离这个家族!”
这场景看得紫红忍不住心脏狂跳。
什么情况?
姐姐是不是给刘孟涛生过不少孩子?
现在这些孩子去哪儿了?是不是全被他杀了?
·
另一边。本在另一个方向的树林里探索的春桃,也意外看到了一条曲折的、尽头没入了白雾、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
略作犹豫后,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不久后,她来到了一片墓地。
月色已至,太阳却尚未落下,这个墓地处在白日与黑夜的分界线,好似等太阳彻底降落,地狱之门就会打开。
春桃本不敢贸然深入,但她看见了徘徊在墓地里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小丑。
于是春桃走了过去,就这么与明月、贺真汇合。
瞧见春桃后,明月先与她打了招呼,大致了介绍一下自己作为百里平的身份、立场,再询问她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见闻。
春桃摇头,回答道:“我遇见了保护着畸形人的‘它’。我还听见了‘它’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很悲哀,就像是‘它’的孩子不见了似的。‘它’想找回‘它’的孩子,想陪他们玩游戏。
“那会儿我离‘它’非常近,来不及躲,只能立刻低下头,避免与‘它’对视。之后我余光看见‘它’经过了我的身边,‘它’头发很长,一直拖到了地上,像是鬼故事里的女鬼。
“总之,‘它’对新畸形人确实没有敌意,这点可以确认了。我没有直视‘它’的眼睛,但也没有遭遇任何诱导,比如某个会哄骗我与‘它’对视的幻境。
“你们这里有什么发现?”
春桃不料,自己刚问完这句话,就听到了巨大的钟声。
“铛!”
“铛铛!”
“铛铛铛!”
春桃被这钟声震得耳膜剧痛,下意识就做了个抬起双手捂住耳朵的动作。
明月显然也觉得不舒服,迅速捂住耳朵并皱了眉。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身边的贺真竟然丝毫没有异样。
贺真只是浅浅蹙着眉,往钟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诶你——”
明月敏锐地捕捉到什么,正狐疑地走上前,想找贺真问个清楚,忽然之间,一道巨大的白光从天而降,逼得他立刻闭上了眼睛。
这是让他感到很熟悉的白光。
他刚进副本后不久,曾听到过“牠”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曾透过门帘处的缝隙往外观察,就这么看到了一片白光。
那是一种特别纯粹的白,白到像是会将这世上所有其余颜色都遮蔽、或者彻底吞没。
帐篷并不是严丝合缝的,门帘处存在缝隙。
但它大体上是个密闭空间。
明月通过亲身实验证明,当时他在帐篷里偷看“牠”的行为,并没有构成直面“牠”,也就并未触发死亡条件。
现在呢?
这道白光意味着什么?
是“牠”来了么?
按理“牠”不会杀新畸形人。
那么“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这些念头在明月脑中一晃而过。
短暂的恍神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树林中。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去,林子里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明月拿出了一只手电筒,继而发现紫红在自己前方约300米的地方。
从周围这些树木的种类、粗细、高低判断,这个树林应该属于畸形园。
这么看来,突然响起的钟声、以及白光,似乎能让人从墓地所在的维度,回到畸形园,也即这个副本世界的真实维度。
明月不由想——
自己和紫红回来了,可贺真呢?
恰此时,他收到了时踪的话:“在哪儿?我需要你来游客区。”
明月问他:“怎么了?”
“闻到了汽油味和酒精味。”时踪道,“有人要点火烧我们。
“嗯,管理员不敢这么做。是苏晓山干的。你去阻止他。
“祝霜桥不该笨到连这都猜不到。
“但感情这种东西难免会让人变得愚蠢。
“所以,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我看阵营战也快结束了,是时候了。”
明月不满时踪这种命令人的语气,故意道:“我也想帮你啊,可我迷路了。我是被传送出来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完全迷失了方向。”
时踪懒得回他“道具商店难道是摆设”这种话。
用略带嘲意的语气,他道:“嗯,过去的我筹谋那么多久,算计了整个地狱,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被烧死在帐篷里,挺有意思。
“我反正是不怕死的。你呢?
“你敢去看那什么风暴,是因为你知道你有后备,因为你知道你能回到我身边,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你才不想死。”
最了解自己、最能戳自己痛点的,果然还是自己。
时踪确实很讨厌。
明月不甚愉悦,但也道:“乖乖等着我。我会赶回去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