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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亡经 尤四姐 810 字 2022-11-22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本座和你不一样,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她也由得他嘲讽,胸口痛得厉害,长出一口气,靠在车围子上,心渐渐冷下来,没有了声息。

他凝眉看她,神情颓败,脸色青灰,和死人有什么两样?他不明白,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跑?他很生气,气极了恨不得亲手结果她,可是不能,狠不下这个心。奇怪他居然也有两难的时候,看来这次是喜欢得不轻。

说起喜欢,他好像也曾经对一个姑娘动过心,不过那时仅是惊鸿一瞥,连话都没有说上半句。动心和爱毕竟是两回事,那个姑娘的脸他早就记不清了,而莲灯走失的一昼夜里,他的脑子里可以很清楚地描画出她的五官,甚至嘴角梨涡的形状和左边眉梢的痣,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有点难过,和她也算有过亲密的接触了,为什么她还是要逃?因为爱着那个临渊,看到他除了讨厌就没别的了?他挪过去,悄悄挪到她身边,她捂着胸口拧着眉头,他自觉手下留情,其实对她来说依然太重了。

他犹豫了下,伸手探向她胸前。她悚然一惊,戒备地望着他,恶声恶气道:“你想干什么?”

她的态度不好,他当然更不好了。强行将她的手拨开,一下子按了上去,“我看看你伤了没有。”

不伤能吐血吗?她心里很不情愿,又欲出手反击,被他狠狠一个眼神喝住了,“不想让我废你的胳膊,就老老实实别动。”

她灰心丧气,到现在这步,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他想把她揉圆搓扁都随他的意思,她能忍受便坚持,若实在不能,只有对不起昙奴和转转了。因为不堪重负,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勉强活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可喜的事。

他的手在她胸骨上摸索,女人和男人不同,摸起来且要费一番功夫。那是个拥雪成峰的地方,满指的柔腻,会令人晕眩。他不是柳下惠,因为有了前一次的铭心刻骨,很自然地流连忘返。她起先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渐渐有些过分了,她立起两眼,恨不能拿眼神剜掉他一块ròu。

“你到底在摸什么?”

他输人不输阵,寒声道:“那地方ròu厚,不细摸,怎么能看出你伤了没有。”

她不耐烦地格开他的手,“用不着你摸,我自己也知道。且死不了,死了谁供你消遣呢!国师这样精明的人,岂肯做亏本的买卖。”

她先前错将他当成另一个人,对他的脉脉温情能够融化坚冰。现在知道真相了,时时恨不得他去死,这种反差着实让人心寒。他也是疯了,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圈在身边,简直就是自虐。早知道这样,她走了就走了,还把她寻回来干什么?那么现在放她离开也还来得及,他愿意松手吗?他自己问自己,结果是不,宁愿她枯萎,死在他怀里,也不让她意气风发在别的男人身边笑。

所以他的爱是偏执的,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有尽量对她好一些,但愿还能重塑他早已垮塌的形象。

莲灯这一次出逃元气大伤,回到军中那几位阿兄也依靠不上,他们正忙着自相残杀,哪里有空管她这个来路成谜的妹妹。她的失踪甚至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回来后在车下相见,寥寥地一点头,阿兄阿妹地招呼一下,就过去了。她一个人卧在帐子里疗伤,很觉得凄凉。这时候真想念辰河,如果他在,即便再文弱,也会尽全力保护她。

不管她这里发生了多少事,大局当如何还是如何。庸王和楚王闹得不可开交,原本没有机会登上帝位的人,一旦窥见一丝曙光,便也开始奋不顾身地争抢。幸存的三位皇子,每人有三成的机会登顶,但重头还在手握兵权的两个人身上。这场皇储间的较量,最后的赢家势必在两人之间产生,至于那个无兵无马的齐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来战去,勾心斗角,国师这时候成了香饽饽,各方皆来示好,试图拉拢他。

很意外,那位一直无声无息的齐王居然也送来了密函,代今上与国师通气之余,希望国师能够挥军东征,将庸王与楚王一举歼灭,保大历江山固若金汤。

国师捏着那书信,在帐中缓步来去,“这小儿,打得一把空手套白狼的好算盘。”一面说,一面凑到她面前。火盆拢得太旺了,熏得她脸上潮红。炭气过重对身体不好,便拿火筷子拨了拨,把燃炭埋进了灰里,转头问,“你知道齐王吗?”

她迟迟抬起眼,“是转转的郎君。那时候她不小心玷污了人家,齐王要她负责,就把她抓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