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的,我三个师哥交给李总管,您给安排几个好差事。”锦书冲李玉贵笑了笑,“我向来不问这些事,自己指派也不得法,就依仗您了。”
李玉贵诚惶诚恐,cha秧似的扎了下去,“主子言重了,奴才给主子分忧是份内的事儿。奴才回去就找大总管查出缺档,我记得造办处少两个采买,内务府里少个秉笔,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差。高丛那老不死的九成儿是留给自己徒弟的,奴才说皇贵妃的师哥要顶缺,料他不敢不给。”
锦书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您了,这就办去吧!”
李玉贵“嗻”的一声领命退了出去。
金迎福垂手道,“要说崔的三个徒弟带得真是好!个个都是沉稳人,面上不外露,不哼不哈的心里有数,办事踏实靠得住。”
锦书笑道,“是我干爸爸能耐高,名师出高徒一点没错。我后儿要去给老祖宗请安,您替我置办点东西,我惦记我干爸爸的身子骨,带些补药给他。”
“是咧!”金迎福打了个千儿,“主子劳顿,先歇会子。宫膳房回头就排膳,严御医在抱厦里侯着,等主子用了膳就来请脉。”
锦书坐直了道,“甭等了,传进来吧!”
金迎福应个嗻,却行退出去,小跑往延洪殿传钧旨去了。
第172章风疏雨骤
蝈蝈儿伺候着她挪到偏殿里去,放下幔子设起了屏风。严三哥随后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太医,一溜隔着绡纱帐子趴在地上磕头,“奴才们叩请主子娘娘金安!”
锦书让起来,严三哥行动愈发谨慎,心头暗道这位今时不同往日,先前只是个嫔,现在一气儿越过次序晋了皇贵妃。自己专职伺候着也水涨船高,脸上很有光。只是位份越高,求子只怕更心切,这毛病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理清慡的。想到这里背上寒毛林立,不由又戚戚然起来。
左右副手退到一边侍立,一只皓腕从里头伸出来搁在脉枕上,衬着墨绿的枕袱,羊脂玉般的细腻温润。
严三哥跪在脚踏上,闭着眼睛歪着脑袋,专心致志的把脉,一屋子肃静得连声咳嗽都不闻。
“奴才有话问主子。”严三哥伏下去,手指抠着砖头fèng道,“主子这月行经可是提前了?还有没有痛经的症候?”
“提前了三天,还有些儿痛,破冰似的,一刹儿就过的。”
“奴才后头的话大不敬,请主子娘娘恕罪。”严三哥的额头抵在金砖上,顿了顿才道,“奴才要问主子房事,皇上临幸,事后可会晕眩,有酸胀的感觉?”
锦书坐在屏风后也有些尴尬,支吾了半天才道,“有的,都有的。”
严三哥跪在地上喃喃呐呐不知嘀咕些什么,隔了会儿说,“主子娘娘请放宽心,依着奴才瞧,这病症已经大大的改观了,单就行经破冰这一项就值得高兴。晕眩酸胀再行调息,只要没有寒意,龙精温养得住,奴才就有法子医治。奴才再开一副药,吃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再进高丽参。这么的长期颐养下去,奴才估摸着到明年开春前后就该有喜信儿了。”
锦书听了欢喜起来,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嘴上不说,心里总是盼着有孩子的,倘或能怀上,那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严三哥领着徒弟退到外间开药方子,后面木兮拿红绸铺漆盘,端着二十两银子到他面前,笑道,“严大人辛苦,这是娘娘赏的,说谢谢大人这两个月费的心思。等日后怀上了龙种,还要重重的答谢大人呢!”
严三哥惶恐道,“奴才职责所在,怎么敢叫娘娘破费!”
木兮道,“大人过谦了,贵主儿赏罚分明,大人有功,一定要赏的。”
严三哥忙跪下谢恩,稽首道,“奴才定不负娘娘重望,尽心尽力钻研医道,保娘娘早些个迎小主子来。”
“那您就是娘娘的恩人,是送子的活菩萨,咱们翊坤宫上下都感念您呐。”木兮含笑,蹲了蹲福出了次间。
将近午正,日头底下燥热。廊沿的月洞窗前挂着个鹦鹉架子,那鸟儿也热得受不住,扑腾翅膀上下翻转,脚上的鎏金链子撞在铜食罐上哗啦作响。
蝈蝈儿出来给鸟儿添食水,木兮紧走过来问,“主子歇觉了?昨儿嘱咐我收拾东西来着,箱箱笼笼装了三车,你得了闲儿去瞧一眼,少了什么再补足。”
蝈蝈儿说,“漠北远,路上要走几个月呢!入了秋冻掉鼻子,多带御寒的衣裳没错儿!”
两个人正计较让内务府赶工出过冬行头,芍药儿从出廊下过来,朝殿里看了看问,“咱们主子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