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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亲贵都在场,听了这话惊讶莫名,纷纷转头看九王如何应对。倘或他说夫妻离心,那么和太后之间的传闻就是铁打的事实,叔嫂有染,立刻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遮掩总会吧!看戏的人们兴致高昂,巴巴儿等待下文。谁知他往上作揖,“禀太后,臣无能。”

大家都有些傻眼,什么无能?莫非是说那上头无能?弥生也愕然,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无能,他是疯了不成!

他倒很坦然,慢吞吞道,“臣好服五石散,五石散过量,但凡男人都知道。脾肾不足,瘀血闭郁,肝气不疏……”他摸了摸鼻子,“举而不坚。因此房事上不足,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邺贵族流行服散并不是奇事,行散期间每每也会遇到这种问题,郎君们都有些尴尬,通病么,有什么可计较的。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居然没有招人耻笑?王宓咬牙切齿,“大王只知七出,不知三不去么?与更三年丧便不能休弃,大王又怎么说?”

慕容琤厌恶至极,“看来你没有细研究过三不去,你守丧未满三年,这条保不住你。况且你我义绝,你今日犯下滔天大罪,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凝眉看从方,“等什么?叫她继续撒泼说无赖话么?还不堵上她的嘴,打入大牢去!”

王潜大惊失色,膝行几步道,“太后……求太后开恩,好歹念在先君的面上从宽发落吧!王氏这样大的重担压在臣肩上,臣确实管教无方。今日舍妹犯下大罪,过错都在臣。臣不能替舍妹周全,死了也没脸下去见先君。臣愿领回舍妹,至此严加管束,求太后留她性命。”语罢泥首在地,已然泪不能抑。

☆、帝赊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的注意力重又回到弥生身上来,如今王宓是死是活就看她一句话了。她慢慢放下手,一边脸颊上指印分明。王潜看了心惊ròu跳,唬得俯首在地,再不敢抬起头来。暗忖着这趟怕是不妙了,宓儿下手太狠,那种ròu皮等闲碰不得,经受她这一巴掌,明天大约少不了要留下淤青了。

弥生不说话,一味仔细的打量王宓。她被堵住了嘴,除了成串的鼻音,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看她发髻散乱满脸泪痕,其实打心眼里的可怜她。她也不容易,走到今天,除了女人的一点虚荣心,没有别的大错。祸根还是在慕容b,她真的爱他,他却耽误了她。现在再为此要她的命,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她摆了摆手,对王潜道,“你起来,我还念着咱们祖辈上的交情,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你领她回去吧,好好找一门婚另嫁了,别委屈了她。”

翻起再大的浪花,仅仅是为了要这样一个结果,局内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弥生付出的代价惨重,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到大捧在手掌心里,爷娘舍不得碰她一指头。现在倒好,被个不相干的人打了去,别人不心疼,沛夫人是肝肠寸断的。可又碍于她赦免了王宓,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站在弥生身旁,只是斜着眼睛看慕容b。

慕容b会意,适时道,“依臣的意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王潜原本谢了恩站起来掖袖子,听他这话悚然望过去。他皱着眉,脸上是不耐的神气,“王氏身上戾气太重,就是发还了娘家,也要搅得阖家不太平。其实说活罪,尚且算不上。不过叫她到庵堂里过上一阵子,修身养性,也是对她的恩泽。”

过上一阵子,究竟过多久,是三五天还是三五年,全然没说。诸王子弟心里惶惶然,已经作了最大的争取,若还是留不住,那只有弃车保帅了。

王潜无话可说,唯有叹息。太后驾前内侍松开王宓,她也是娇小姐出身,没有当众丢过这么大的脸,拽下嘴里的帕子狠狠呸了口,“人在做天在看,我愿你们一世能称心如意。别说叫我思过,就是判我做尼姑我都认了。今日这巴掌我还是赚到的,慕容b,也叫你尝尝锥心之痛!”

王潜这样大的个子也要被她摧垮了,蹒跚着上去拉她,“你好歹识相些,捡了一条命就少说几句吧!你要是继续闹下去,这事我也不管了,横竖别来指着我给你收尸!”说着愤然甩了她的手,自顾自向上长揖,带着王家人转身便朝外走。王宓嗳了声,没法子,只得衔泪去了。

闹剧鸣金,这场满月酒办得并不叫人沮丧。宾客们重新回去看他们的变文杂耍,谢家人恼怒之余,对处理结果也算满意。

屋里只剩下几个当事人,谢大妇先头气坏了,到现在才想起吩咐下人拿药来。药膏子左一层右一层的往她脸上抹,轻声道,“这是清火消肿的,过会子就好了。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