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如找回来了,可惜只剩一魂一魄。当初枢密金刚为了便于cao控她,提取了她的两魂六魄,所以那晚才见她一副孤魂野鬼没有思想的样子。爱情真的会使人变得强大,璃宽茶以前那么不上道,路过的母壁虎都要舔一口的,自从有了瞿如,开始兢兢业业当她的看护,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给她洗澡的时候又看又摸吧。其实这样的小鸟,基本和死了没有区别,硬把她留在身边,会拖累璃宽一辈子。可是经历过爱情的人都明白,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愿轻易放弃。
能够像小鸟一样,有个实在的躯体,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这些年他五湖四海收集无方的元婴,因为打得太碎,几十年,只找回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仍旧散落在外。他急起来,一个人对着那一小撮元婴恸哭,哭过了还是得振作。以前尚且有帝王要他辅佐,他走不开。现在成就了果位,修为一日千里,再去收集她的元婴,应该比之前容易得多。
令主牵了牵肩上禅衣,坦露的脖颈上莲纹隐现。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办事得讲究形象,“我不能冲到雪顿山上去寻仇了,真憋屈啊。不过你们可以狐假虎威……”他笑了笑,“他要是不服,就是藐视神佛,到时候把他变成一只癞蛤蟆,红烧还是清蒸,随便你们。”
他说完,脚踏祥云去了。
无为山上有棵菩提树,粉色的叶片大如车轮,树冠把整个山头都罩住了。青色的树干和根须向下蔓延,直达地心,那树集天地灵气,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令主曾经请教过莲师,如果无方的元婴集齐,要以什么作为载体,毕竟躯壳是必不可少的。
莲师叼着牙签和他讨论了很久,莲花为躯?洁净是洁净了,可欠缺血ròu,又不是哪吒。再去找个死人无数的乱葬岗,重新弄个煞出来?既然上天给了重塑的机会,身份继续不尴不尬,岂不是傻了吗。
商量来商量去,莲师认为他该上无为山,“你去拜托织娘给你结个茧,她的茧水火不侵,你在里面搭房子都没问题。把那茧当成存钱罐,找回一点投进去一点,等元婴收集完整,以天地灵气温养,过个万儿八千年,无方就回来了。到时候仙根已成,别说明妃了,直接飞升都可以。”
他以前没有发现,莲师原来这么体贴。不管事情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至少听来略感安慰。在他支撑不住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给他加油打气,有时候他不胜其烦,想赶都赶不走他。
热情过头的菩萨,好像佛界所有的人情味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可他说了,“你快别不知好歹吧,要不是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本座可以这么给你出谋划策?世上还是好人多,有时候为了成就大业,必须动用一点手段,让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主要你小时候讨人喜欢,否则他们才懒得管你死活。所以颜值即王道,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
现在大家也算平起平坐,令主摸了摸眉心金刚珠,语气懊悔,“我曾经……把你当成假想敌,总觉得你对无方心怀不轨,见fèngcha针在她面前攻击你,我错了。”
莲师吓得身后圆光都灭了一半,“啥?”转念平平心绪,既然他这么坦诚,那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个……差一点被你说中。好姑娘谁不喜欢,我方那么漂亮,我曾经确实动过心思……”
本来就存心试探的令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还真的……”二话不说跳起来,和莲师扭打在了一起。
神佛打架不带用法术的,用了就伤和气了,他们通常以ròu搏为主。打架的时候各自的护法和空行母都在边上看着,有的摇扇有的嗑瓜子,热热闹闹议论——莲师久不cao练,拳脚生疏啦,被力壮的集要金刚一个回旋踢,踢得胸前璎珞都歪到后脖子去了。家有明妃,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挨打也是该啊。今天在金刚这里吃瘪事小,让释迦天女知道了,日子恐怕更加悲惨,不信走着瞧。
果然莲师后来的七八天都没有出现,令主出门一趟,寻回少许零散的元婴放进茧里的时候,他从山崖那头走过来,面上倒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怎么样?”令主瞥了他一眼。
他沉默了下,盘腿在树根上坐了下来,撩起下裳让他看,拿手一比,“爱的痕迹。”
所谓爱的痕迹,就是一道一道淤青,排列得很有规律。令主扯了下嘴角,“吉祥山上也有搓衣板?”
莲师说:“那是特意为本座准备的。我跟你说,生活的乐趣就在于此,夫妻间哪怕天天干仗,少了一个,生命就不完整了,这点你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