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波没有办法,知道首先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能活着找到壶盖。要是现在不明不白被弄死了,还要重投胎,那就太麻烦了。
“看见那个小女孩没有?把她带进东宫,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李旦顺着她的指引望过去,啧啧了两声,“那孩子还小,弘哥哥又要干什么?”
夷波瞪眼看他,一副“不许多嘴,多嘴就揍你”的神气。李旦缩了缩脖子,提起袍角往那里去了。
她心里装着事,说话走路心不在焉。仙娘跟在她母亲身边,低低道:“今日见了殿下,觉得人才样貌都很好,可是听说东宫养了个娈童,夜夜与他共度春宵。母亲看,殿下走路都打飘,这样的情况,还要我嫁给他吗?”
裴夫人却不甚在意,“现如今的年轻人,不说长安城内的,就是东都的郎君们,哪个是干干净净的?其实不必在意,娈童而已,又生不了孩子,至多是用来解闷的工具。太子殿下算好的了,不过个把,换了别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那才叫人糟心死了。你既过门,即是正配,东宫中的事物还不是你说了算吗。到时候想个办法,把那娈童打发出去,天下难道还真有喜欢卖屁股的不成?大抵是贪慕虚荣,或者赏赐房子,让他娶妻,两处分开了,殿下的心慢慢就回来了。”
仙娘点点头,偷眼再看太子,他朱袍金冠,满身贵气。毕竟身份在那里,还差一步就是皇帝了,别说有娈童,就是有暗疾,不也得认了嘛。
高宗和武后在两仪殿会见了裴居道一家,对选定的太子妃从言谈举止到见地学识,都做了一番深层次的考量,结果是相当满意。太子一直事不关己,惹得武后略微不快。她叫了一声,“弘儿,我与你耶耶商定,立裴将军之女为太子妃,你以为如何?”
夷波看向高宗,高宗回避了她的目光,因为昨天他暂缓为太子娶亲的建议完美地得到了否决,实在愧对儿子,于是宁愿把目光放在房梁上,也不和她对视。
夷波无可奈何,掖着两手说:“儿无不从命。”反正不从也不行,历史上就是这么回事,逆天而行造成世界大乱,到时候东皇太一非把北溟抄个底朝天不可。
武后原本已经做好了要当众和儿子起争执的准备,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实在有点难以置信。既然一切顺利,那就太好了,她微笑颔首,对高宗道:“弘儿既然认同咱们的选择,那就请圣人下诏吧,择个好日子为他们完婚,也好了了你我的心愿。”
高宗多少觉得抱歉,延捱着说:“弘儿大病初愈,唯恐cao劳不起。这样吧,先下诏,等过了秋天,视情况而定。”
武后看了下首的众人一眼,“我和圣人的想法不同,春天正是万物生发的时候,人的精气也聚拢了,就算以前有恙,这个时节也康复了。就定在两月后吧,反正什么都是现成的,cao办起来并不麻烦。”
这下高宗无话可说了,低头盘弄着指尖的钱币,算是默许了。
夷波觉得无所谓,一心惦记着那个带回来的女孩,所以武后说什么,她都一百二十个“听母亲吩咐”。总算处理完了,拜别告退,飞也似的跑回了东宫。
进了宫门就有内侍迎上来,“给殿下道喜了……”
“那个女孩子呢?”
内侍哦了声,“豫王殿下把人交给了詹事,现在内坊。”
“把人带到丽正殿来,快!”她匆匆进殿,把殿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内侍带人来的时候已经清场了,她看着那件破烂的裲裆,还有露着脚趾的糙鞋,顿时泪流满面,“干爹,我可找着你了。”
那个女孩张口结舌,“太子殿下,我不是你干爹。”
夷波半张着嘴,眼泪还挂在脸颊上。难道又认错了吗?不会吧!忽然想起来走奈何桥的要喝孟婆汤,所以前世的记忆不清晰了,得等她慢慢开发。真是伤感,如果这个女孩是龙君,岂不叫人无语凝咽?夷波一直希望自己是被宠爱的一方,现在性别错乱了,这个愿望必须流产了。
她叹了口气,决定再试一下,“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暗语,小ròu芽!这是可以穿透宇宙洪荒的亮点,你一定还记得吧?”
那个女孩子居然愣了很久,最后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来,“不要总说这个!”
夷波惊喜到尖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找到了!”
可是她依旧很木讷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太子殿下,我来求见你,是想请你为我引荐,我要见圣人。殿下,我是你表姐魏国夫人的女儿,名义上你是我舅舅,实际上我是你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