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肩膀、胸膛□着,密布着交织着形状可怖的或青紫或暗红的伤痕,旧的伤口已经结痂,新的伤痕洒了一层密密的金创药。还有几处缠着绷带。
我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被子。
林放身体一直以来并不好。出任武林盟主以来,他每日也勤加苦练,比起以前被迫服食五石散时,已好了许多。可比起我们多年习武之人,又是真正的体弱。
他这样娇贵柔弱的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我对自己说,战清泓,你要赶快好起来,才可以替他报仇!
我擦了把眼泪,视线才重新清晰。重新凝视他的脸,白纸一样的脸上,还有许多血污、灰尘。大约刘光他们让人帮他换药,却没有帮他擦拭身体。
哪怕是在沔阳被围时,他无论一身白衣还是一身戎装,皆是风姿绰约。他从来没这样蓬头垢面过。醒来,必定会不悦吧?
我慢慢走到灶房,烧了锅热水,慢慢端到林放沉睡的房间。掀开被子一角,开始一点一点给他擦拭身体。
他棉被下的身子只着一条底裤,原本修长结实的腿上竟有几处焦黑的铁烙痕迹,腰间也有许多青紫,一双脚掌,竟然血ròu模糊……
我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一点一点擦拭。
直到将他全身擦拭干净,我几乎已用尽全身力气。累极,困极,却睡不着。
我睁着眼,趴在他c黄边,怔怔看着他。看着他如雪的容颜,看着他微蹙的眉和苍白的嘴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的眼睛肿涩生疼。
他的睫毛颤了颤。那轻微的一颤,却仿佛一阵凉风刮过,让我瞬间清醒,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