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胤听言,森森的看着南宫玦弈,阴沉道:“看来,你是真的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了心智了,竟然做出连江山都不要的蠢事儿了。”
南宫玦弈听着,看到南宫胤眼底清楚闪过的煞气,慢慢起身,垂眸,一手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淡淡道:“父皇,有些想法永远埋藏在心底就好,不要显露,也千万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会让我生出毁了皓月的想法。”
一句毁了,让南宫胤脸色浑然大变,“南宫玦弈……你……”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才好!有些东西也尽快的适应才行,太上皇应该知道,在我继位的那天起,从此皓月我就是规矩。我会记住自己的身份,尽到自己的本分,治理好皓月。”
“而,太上皇也要尽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认清自己的身份,安享富贵,闲散,无忧的过完你的余生不是更好吗?”
南宫胤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南宫玦弈。
南宫玦弈冷漠道:“太上皇为君几十载,看人应该很精准,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父皇的心里应该清楚,你说的那些担忧是莫须有的,永远不会发生的。可是现在,为何一定要想着去碰触那些不能碰触的,是来证明自己的权威吗?还是来测验儿臣的听话程度?”
南宫胤听了冷笑道:“最大威胁果然是身边最为相信的人,我现在不就是个例子吗?”
听着南宫胤那饱含讥讽的话语,眼眸沉了下来,眼底满是冰冷之色,“最相信之人?父皇,有些事情一定要说透吗?”
“什么意思?”
“我能活到今日,能被父皇维护,能登上帝位,除了我是父皇的儿子,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让父皇满意罢了。如果我仍然如五岁之前一样,对什么都毫无反应,沉默寡言,木讷呆怔,我根本无法活到现在,早已被父皇派来的那位,明面上是教导师,暗中却是探测资质的人,给屠杀了吧!”
南宫玦弈话出,南宫胤抑制不住神色巨变。
“父皇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南宫玦弈看着南宫胤瞬时变得戒备的眼神,淡淡道:“父皇无需想的太复杂,儿臣对于过往几十年的过往都做过什么,没什么兴趣,不会去探究什么。”
“我之所以会知道,不过是因为你派去的那个人,戒备之心太低,也太大意了。或许,是觉得我年龄太小,又一直呆呆怔怔的没把我放在眼里吧!被我灌了一点儿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而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这么说,他的死……”
“是我做的!”
南宫玦弈话出,南宫胤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原来不是忽然开窍,而是一直在隐藏。想着,南宫胤这个做了几十年帝王,经历过各种风雨,已经很难被撼动的心,此时也感到重重的颤了一下。
几十年来以为天下都在自己手中,自己掌控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谁曾想,这个让自己最满意的孩子,却是蛰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大的一个威胁。
看着,南宫胤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还有眼底的戒备。南宫玦弈神色冷漠道:“父皇无需想象太多,儿臣如果想做什么就不会等到今日。弑父的事情我不会做,因为母妃不会喜欢。不过,你我父子之间也不要说什么信任,情谊,有些太不现实。”
“皇家之中,自来都是相互合作,互惠互利的关系,无论是夫妻,父子,还是兄妹手足。这个父皇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皇位交替之后,父皇就彻底的放手吧!不要再干涉太多,好好的安享晚年,儿臣会尽自己的本分保你安逸,长寿的。”
南宫玦弈说完,看了南宫胤一眼,转身离开。
南宫胤神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公公看南宫玦弈离开,就轻步走了进来。进入殿内就看到南宫胤神色复杂,甚至还带着一丝迷茫还有不确定。
喜公公看着眉心一跳,太上皇的神色很是不对劲儿,怎么会迷茫呢?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原因为何,喜公公自然不去探究,只是恭敬的端了一杯水送到了南宫胤的面前。
然,当他把被子放在桌上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桌上的明黄锦帛。当看到上面‘禅位’两字后,眼眸瞬间睁大,而拿着杯子的手也无法抑制的跟着抖了一下。茶水溅出,南宫胤抬眸,眼底的阴冷,让喜公公不寒而栗,双腿发软,遂然跪地,叩首,“太上皇赎罪,太上皇赎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听着喜公公头撞击地面的响声,南宫胤神色冰冷,他果然挑选了一个最强大的君王,一个最合格的君王。要说谁最能忍,天下非他南宫玦弈莫属,明知道自己曾经对他起过杀心,竟然还能生生忍了十几年,在自己面前毫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