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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不适感依然是他十分艰难。

他的四肢开始发软——在他的生命里,很少有这样的失控时刻。

他难得地体会到濒死的恐惧,心跳就补助加速。在极致的缺氧中,他却忽然萌生一种诡异的快感,好像天堂坠落,化成点点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又冰冷又滋润,又刺痛又梦幻。

就在他几乎要陷入狂乱的时候,口鼻的束缚骤然解开,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他的口鼻。他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先于意识地大口呼吸。

就在氧气涌入的那一刻,他因为缺氧而昏黑的视野重新清晰。随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单维意琥珀色的眼睛。

他的眼里闪动着支配者才有的光芒——那是在闻鹿或是阮阳这样的人身上绝对看不到的。

沈逾的心跳剧烈加快,同一时间,他的喉咙被长长的围巾勒住。刚刚的喘息不过是苟延残喘,现在,他又重新被拖进濒死的漩涡里。

帝国不可一世的太傅大人软倒在狭窄的衣柜里,如待宰的羔羊般牵长颈子,脆弱的生命这一刻全部交付在不值得的人手里。

单维意用力一扯围巾,沈逾的头颈便跟着前倾。窒息让沈逾的视野昏黑,但他却觉得自己头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单维意的眼睛。

平日里,单维意的眼是剔透的琥珀色。而在这时候,单维意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的神兽金狐一样,发出金色的光,明亮惑人,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不能与之相比。

不过一会儿,单维意又把围巾松了。

沈逾大口喘气,背靠在衣柜的门板上,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单维意。

只见单维意立在衣柜门外,嘴角带笑。围巾的一头仍松松的挂在沈逾的肩颈上,另一头勾在单维意的右手。

沈逾对此的印象是:这是一条暗红色的围巾,衬得单维意的手很白。

“太子走了。”单维意淡声说。

听到“太子”两个字,沈逾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骤然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