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肆的嘀咕和滚筒洗衣机一样在脑海里翻滚,江识野生怕自己的清白被自恋狂抹黑,等衣服的漫长时间里打了好几个喷嚏想了半天。

最后他下定决心,晾好衣服后关了灯,摸着黑鬼鬼祟祟地从右边爬上大床。

人家都摆好了,自己再不去显得太矫情了。

跨过18年的坎原来这么轻易。

不是什么痛苦万分的破戒,只是一次面无表情的抬腿。

床比江识野想象中软。

却没想象中静。

江识野拥有常人难及的敏锐听力,膝盖抵上床沿时,觉得自己像登上一艘飘在海面上的船,它在水涛中摇曳,拥有海浪的呼吸。

越爬上床,呼吸就越清晰。

这和他上次听到的呼吸不一样,上次中间有道窄窄的走廊,是横亘两者的海峡,让他知道海浪扑不到自己。可是这次不是,大床没有海峡,是一整座拆不散的岛屿。他看着床那头耸起的长条条的被子,像连绵的山脉,感觉热热的呼吸已经顺着风扑到了自己的脖颈。

江识野靠着右面的床沿平躺下来,把被子裹得很紧。

另一头的呼吸变得有些快。岑肆突然醒来,偏过头迷迷糊糊地问:“你上床了?”

“……嗯,”江识野吓了一跳,“嗯。”

“我不小心睡着了。”岑肆弹起来,揉了揉眼下床。

“你干什么?”

“你过来了我就把空调调高点。”岑肆梦游般去按中央空调的按钮。在这个过程里江识野侧过身,面向右边闭上眼。

岑肆砸回床,哑着嗓问:“你睡那么边边儿干嘛,不怕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