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左相,梁文敬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厌恶:“康靖王不日回朝述职,左相一直反对,连母后亦认为西南边疆事关重大,康靖王回朝怕对西南边疆不利。难道本朝除了康靖王,就无别的良将?”
我这才明白梁文敬来之前为何思虑沉沉,满心不高兴。初以为是为兰贵妃之事,却原来是为康靖王回朝之事。
梁文敬自然是不知道左相与其母后阻拦康靖王回朝的真正用意,若是梁文敬真听从了太后的话……
我心里一紧,若是康靖王不能回朝,依常太妃的病情,怕是此生就真见不到康靖王了。
思量之下,还是迂回开口:“皇兄切莫为这些事烦心。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左相与太后莫不是想为皇兄分忧。”
“分忧?”梁文敬松开我,踱到那片盛开的‘玉梁’前,薄唇微启,淡淡道:“朕不敢称是明君,但也不算瞎眼,孰是孰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此时的梁文敬,已不复刚才的温和,眉峰隐现凌厉,帝王霸气尽现。
我一惊,所谓做贼心虚,不知道梁文敬所谓的“不算瞎眼”指的是左相反对康靖王回朝之事,还是兰贵妃在此跪求一见康靖王之事。
心底瞬间百转千回,索性不再吭声。
良久见我无语,梁文敬回转身,握住我指尖的冰凉,柔声道:“朕此番,为了你,为了垂垂老矣的常太妃,自然,亦是为了手足。昔日康靖王待朕不薄,甘愿让朕坐上太子位。朕让他回朝亦是对他有个交待。”
眼前掠过那个年少的梁文宣,内向腼腆,还未说话便先脸红的那个男孩,如今亦是大梁的王爷,照梁文宣的性子,想必是不愿做太子的。只是,太子位不是小时候手里的甘糖,与人者心甘情愿,毫无心疼;受之者吃就吃了,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