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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必担心了,许大官人早已在宫外等候了。”烟翠一面小心举着灯笼,一面呵一下冻麻的手:“许大官人只怕杜夫人身体吃不消,又怕公主这不方便不留宿,便一直在宫外等候。还让我代他谢过公主呢。”

我一怔:“那许士儒,对杜夫人,真那么好么?”

“是啊!连奴婢都艳羡不已呢。”烟翠啧啧道:“许大官人见杜夫人出来,忙过去扶她,又一手抱起秋秋,两个人往马车里走去,真真是让人羡慕……”

心里替杜兰高兴的同时不免心生悲凉,如今连杜兰亦有了爱她护她的人,与夫君出双入对,伉俪情深,叫人如何不羡慕?而自己,多年的等待在历经沧桑后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心里最初的那些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亦皆付诸于时光,一去不再来……

看着宫门近在咫尺,不禁自嘲笑笑,什么时候自己竟如情窦未开,伤秋感月起来,这些劳什子感情,早已不是现在的沈卿卿所要的…眼前对自己好的不是自己所要的,远方在等待的虽山盟海誓在先,亦不知有何变数……此生,注定如杜兰般的夫妻相敬如宾的安逸日子已是奢望,注定要在不平静中走一步,看一步……

跨进宫门,长窗上现出一高冠束发的身影。

我一窒,此时的他,不应该呆在皇后的宫中,怎会来此?

宫中,每月初一,十五乃至每月最后一天,皇上皆在中宫以示皇上皇后鹣蝶情深。今日是除夕的最后一天,皇上再恩宠哪个嫔妃都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再一想,随即释然,霍太医与喜儿一番密报自是够皇后吃一壶的。

我进得宫内,摘掉风帽,脱去披风,鞋子在雪地里亦污了,索性甩掉鞋子,赤足踏上高昌果进贡来的祥云绒毯,便向锦屏后走去。

烟翠几个人亦不敢出声,小声拜过皇兄后便悄然退出。

我自顾不暇,及至锦屏前,仿若才发现窗边已深深注视我良久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