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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喝了些酒,开口前先打了个酒嗝,才说:“国师大人,您也别为难咱们。嗝,陛下对你已经法外开恩了,没要你的命,你就安生待着呗。说不定战事告捷,大赦天下就把你给放了。现在啊,你就别摆国师的谱啦。”

另外一个狱卒焖了一口酒,咧着嘴说:“国师,小的不是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睡陛下的女人啊?”

扶阙滑坐下来。他长发凌乱,几乎遮了大半的面容。月色从牢房上方小小的四方窗照进来,照出他脸色的灰白。

在他身旁是刚刚摆好的卦象。

事情比他预想得还要严重。或者说,夷潜的能力和目的超出了他的预测。

他是胥国的国师,他当为胥国着想。可若胥国国势当真和天意相背,他何尝不懂改朝换代是历史向前推进的正确轨迹。

然而最近一次又一次的卦象,占得夷潜要的东西并不是改朝换代。卜象让扶阙越来越心惊。

夷潜要做的事情,他必须要阻止。

倘若他现在不是被关在天牢里,而是人人遵从的国师,又怎能让胥国的战事一败再败?

事到如今,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这是夷潜将他困在这里的阴谋。

明明早就知晓美人计,偏偏自己心甘情愿走入计中。

苦笑过后,扶阙撕裂早已染脏的衣摆,划过指腹,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字字用力,写进一片忧民肺腑之言。

肮脏凌乱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他异常平静的脸,堆在血迹斑斑的衣摆上。

“神、神女!”

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个喝酒的狱卒见到来人是倪胭,皆是吓得双腿发软。

倪胭摆摆手,说:“你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