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寒并不拦他, 待他走后, 却又叫了管家过来, 吩咐各处护院及小厮加强巡逻,注意上夜, 尤其盯着三位秀才房内动静, 免得他们做傻事。
这实在不是他小题大做, 当真需得防患未然。
前儿考试还没开始的时候, 就有一个老秀才进考场前就魔怔了,他们当时都在场,也是看见了的。
后面几天又干又热, 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考场内更是难耐,再加上紧张焦躁等诸多情绪,后天又陆陆续续的被抬出来十多个。这些人大多是已经上了年纪、有了白发的;再者还有几个年纪轻轻却体弱的, 都是撑不住, 昏死在考场里的。
因为了防止徇私舞弊, 律法明文规定, 考试期间一旦出了考场,无论原因为何, 皆不得再入内, 故而这些人慢慢被救醒了之后, 竟有几个登时想不开,哭着喊着就要去投河。
科举一事便如那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去挤一座细细的独木桥,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过去了, 自然海阔天空前途无量;而过不去,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实在怪不得他们,状若癫狂,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每三年一次,便是什么生疏的活儿也都上手了。
因为考中者必然是少数,每次考完或者是考到一半,必然有许多人一时想不开,就想要寻短见:撞墙、投河、上吊,什么花样儿都有。又因为济南还有几十处大小湖泊、泉水,故而比别处多一项选择:投湖。
考上考不上另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了人命官司,于是次数一多,当地衙门也不得不被迫演练出来。
今年水位虽然下降了,可大明湖、城外护城河周围,再就是城内几处成规模的水泊周围,都已经叫潘一舟提前安排好了健壮的衙役与调拨过来的兵士。人人手持竹竿,腰系渔网,还有专门下去捞人乘坐的大小船只、漂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休的守着,但凡有人想不开便动手捞起来,十分熟练。
除了中场被抬出来的几位外,考试结束后整整半月估计都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