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商氏还有些虚,牧清辉执意不许她去,次日只自己出门,结果灯火阑珊了才回来,满身疲惫。
原来老会长的身子早就不大好了,当年被迫让位,好歹算是养回来些,不曾想牧清辉突然卷入朝堂纷争,他被迫再次出山,结果反而亏空的更厉害了。
前儿牧清辉好容易回来,老会长已经觉察到自己时日无多,本想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开,却不想一贯好这口儿的牧清辉竟然一反常态的死活不接了!
偏又逢端午,没奈何,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两个不大中用还一直内斗的晚辈到处撑场面,又是稳定人心,又是同外省商会同行交际的,忙了各四脚朝天。在外那几日,他已经到了需要日日喝参茶,含参片,吃保命丹的地步,好容易强撑着家去,当天就起不来了,然后济南城最有名的几个大夫过来,也不过只多给他续了两日的命,到了昨儿早上,终究还是撒手去了。
牧清辉回来之后,半晌无语,表情十分复杂。
按理说,他们一老一少的,争了这么些年,相互间明里暗里没少使了绊子,俨然是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如今老会长没了,他去了对手,该高兴才对的。
可亲眼看着那人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往年恨不得逼死人的一双昏花老眼再也睁不开,一丝儿气息也无的时候,牧清辉并未感受到什么成功的喜悦,相反,他甚至还有点淡淡的失落。
人死了,便是有再多仇怨也没用了。
商氏也不说话,只陪他静静坐着。
过了许久,牧清辉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就在不久前,我还在牢里想,这回我算是死在那老货前头,他算是如愿以偿了,回头还指不定多么得意。没想到世事无常,我没死,他倒是先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