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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语叹了声气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默默听着外头的动静。起初还是一片静谧,很快便隐隐传来了马的嘶鸣声,陶语很是满意,虽然这里的人都很安静,但是小动物可不会,她每日清晨便是靠着拉车的马匹发出的声音,来判定岳临泽何时会走的。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绕着墙角往槐树林里走去,没有选择走中间留出的道路。

她盯着不远处的阁楼往前走,越走越感觉自己像进了森林,树和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的枯枝和落叶好厚一层,踩在上头有种软软的不真实感。

艰难的穿过树林,当陶语踏上结实的青石板地面的一瞬间,看着眼前的阁楼彻底无言了。

因为之前只能看到阁楼顶层的一角,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这栋独立的房子有何不同,但这会儿看到正面,陶语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这里更古怪的地方。这座阁楼的墙壁上贴了厚厚一层符文,四周也绑了铜钱一类,大门前则是放了一个香炉,炉子里正燃着香。而阁楼旁边,有一座撞钟,想来就是每日里响起的那座。

陶语看了眼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在,她松了口气俯身,接着便屏住呼吸朝阁楼冲了出去。

阁楼的门竟然没有锁,她很快便闯了进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才开始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的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她稍微缓和一下,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四周还是如外面一样贴满了符纸,不过和外面稍微不同的是,这里的符纸上有血迹,虽然上头的血迹不多,只有绿豆大小,但每一张都有,且有些是新鲜的,有些却是呈黑色状,显然时间已经久了。

陶语从墙上取下一张符纸,看了许久又贴了回去。她四处转了转,越看越觉得压抑,这里的一切都散发着发霉的味道,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摆设,叫人待得久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很难想象每日都来这里的岳临泽是什么感受。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便急着去其他地方,可她转了几遍,都没发现有别的空间,也没有什么楼梯暗道通往其他地方。她眉头渐渐皱起,从外头看这里至少有三层才对,怎么可能只一层便没了路?

她谨慎的观察周围,看到最后看到了几把椅子后面的墙壁上挂了幅书法,她的眉头当即动了动。

虽说她向来对风水没有兴趣,但简单的一点常识还是有的,一般迷信的家里,坐的地方后面墙壁上,向来是挂画不挂字的,免得有‘走背字’的不吉利预示。既然岳临泽这么信道学,为何会在这里挂了幅书法?

她大步走上前去,轻轻掀起书法的一角,果然看到了上楼的暗梯。

陶语轻呼一口气,小步的往上走,上了几步后却发现顶上是封着的,她根本没办法再往上。此时的她心里有些着急,自己这会儿已经在这里耗费太长时间了,却连正经地方都没进去。

虽说岳临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可谁也不能保证没个万一。

陶语心一横,干脆用蛮力推了起来,而头顶的看起来像墙的东西,却被她轻轻一推就给推开了。

看着上头露出一角的房间,她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轻手轻脚的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当她的脚踩在阁楼上的那一刻,陶语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间怔在了原地。

上面是两间相邻的房间,她此刻正站在两间房中间的位置。两间房各自的房门都是十分粗鄙木门,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和下面的一切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上没有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门是再普通不过的门,墙是再普通不过的墙。

一切都那么普通,陶语却觉得比面对之前的一切都叫她难受。她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半晌脚步沉沉的往左边的房间去了。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卧房,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很利落,一如那个人一般。桌子上放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是翻开的状态,上面空白处用小楷写着‘今日生辰,陶语没来送饭,当罚’。

陶语看着这些,一颗心沉了又沉,她先前因为弹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对十五年一直没有概念,可这会儿看着这行饱含怒气又难过的小字,突然开始难过起来——

她养的那个未成年小狼崽,到底是不见了。

难过了片刻,陶语便收拾一下心情,咬着嘴唇朝另一间房走去。她先前回小镇的家时,因为当时惊吓过度,所以在去看自己的房间时只是看了个大概,所以不知道原来那里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代替品,真正被他们用过的都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