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泽将脸别向别处,嘴角还机械的勾着:“这不是怕你会起晚么。”
“放心,我如果睡过头了,你就去叫我。”陶语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间休息了。
无风无波的一个夜晚过去,两个人天不亮就乘车往最近的机场去了,因为是淡季,又是早上的航班,两个人到机场时人还不多,没有排队就进了休息室,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语打着哈欠倚在椅子上,整张脸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岳泽看了她一眼,帮她按摩着肩膀放松:“等会儿登机后就可以睡了,我先去买点早餐,你想吃什么?”
“面包酸奶,那么长时间的飞行,我想吃些清淡的。”陶语又是一个哈欠。
岳泽摸了摸她的脸就出去了,陶语迷迷糊糊的坐了一会儿,被突然传来的电视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她揉了揉眼睛,感兴趣的看着早间新闻。
最近除了吃就是睡,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导致这会儿看新闻节目都觉得很有意思。听着主播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陶语渐渐清醒过来,正想找人换个台时,就听到电视里突然提到了岳临的名字。
陶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电视,耳边瞬间被重病、不愈、岌岌可危这样的词汇萦绕,更有管家参加记者会的片段播放,听到岳临有危险时,她的耳朵里轰隆隆的,彻底愣在了原地。
岳泽回来时,就看到陶语呆愣的看着电视屏幕的画面,他心里一怔,飞快的跑去挡在电视机前,将手里的酸奶放到她手里:“没有你平时喝的牌子,你可以尝尝这个,应该味道还不错。”
“你知道的对不对?”陶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岳泽把酸奶塞到她手里,又拿出一个三明治:“我怕你只吃面包会单调,就叫人做了个三明治,口味也很清淡,不会让你难受的。”
“岳泽,你知道对不对,你一直在瞒着我。”这一刻,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旅馆里的电视都坏得那么巧,恰好在管家开记者会那天坏了。
岳泽手一顿,半晌收敛了笑意:“知道,那又怎么样呢,他和我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你和他是兄弟。”陶语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可看到岳泽这么冷漠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岳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倒宁愿不是。”
陶语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最后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为难你,是因为当年你们一起经历过一场……”
“我知道,”岳泽打断她的话,在她震惊的看向自己后嗤道,“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如果我知道被先救出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所有,那我宁愿当初被抛弃的是我。”
可是现在选择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他只能将对所有人的恨意转移到岳临身上,就像岳临对他做的那样一般。
陶语微微张开唇,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岳泽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阴霾:“所以,你现在要像那些人一样,抛弃我了吗?”
陶语的手指猛地攥紧,许久后缓缓松开,声音里难得带有一丝冷酷:“我不会抛弃你。”
岳泽安静等着她下面的话,果然——
“但是他现在时日无多,如果我不去看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出国。”
陶语知道,自己哪怕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抛弃他,但这个决定一做,也基本等同于默认要离开他了,在岳泽的眼中,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岳临。
当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两个副人格的事,她肯定会先选择情况不容乐观的那个,但阴差阳错下选了岳泽,一直硬着头皮走到现在,如今岳临病危,无形中告诉她当初的选择做错了。
她这一瞬间就像两个副人格的父母一样,完全摒弃了个人想法,选择病危的孩子只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因此必须要忽略其中一个副人格的想法。
岳泽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似乎在当初看到她躺在岳临床上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场面,也可能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习惯了被岳临夺走所有的感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我可以当你现在这些话没说过。”岳泽漠然道。
到底是两兄弟,又或者说到底是同一个人,就连说出口的威胁都那么相似。陶语苦笑一声,半晌拉着他的衣领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接着不给他反应时间就朝外冲去。
岳泽的手紧握成拳,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无能为力。直到很久之后,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时,他才面无表情的拉着行李箱离开,走出机场时随手将机票撕碎,仿佛自己从未有过对未来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