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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腥的血味充斥口鼻,令他有些作呕,忙按住嘴巴,生生咽下,埂得眼泪都几乎掉下来,活似个囫囵吞枣的半大孩童。

他边咽边想:“无爱无怖,方能纵横于世间,师尊,你教我的。你不死,我便要成你练功的炉鼎,这辈子都休想翻身。”

走到窗边透口气,从天山之巅俯瞰下去,整片北疆尽收眼底,却忽然觉得高处不胜寒。独余耳垂还留一点余温,挥之不去。

白昙在睡梦中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侧。

巫阎浮正闭目养神,觉察身边动静,睁开眼瞧去。

身旁少年一只手覆在腮边反复磨蹭,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巫阎浮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只手的食指戴着一枚血玉扳指上——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显然对于这纤若无骨的手尺寸大了些,一根麻线在戒环上密密缠了几圈才戴牢。

对于自己在那大功将成的紧要关隘想到了什么,乱了心绪,以致走火入魔,巫阎浮已忆不起来了。许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失散了个半魂一魄,他生前的许多记忆都残缺不全了。

唯一清晰的,便是白昙布满杀气的脸。

却又是同一张脸,此刻嘴唇紧咬,泫然欲泣。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他会被这神态勾起一丝爱怜之心。

可他怎会忘记,这小娃娃是怎么背叛自己,将他一下毙命。

他唯一不设防的人,如今却成了他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