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迟在心里大喊“休矣”,但总归不能真去休,看到那大蛇飞快地朝柳君晏咬来,他就只好也跟着飞扑了过去,要去啄它的眼睛。
柳君迟毕竟是朱雀,不是普通灰鸡,爆发起来速度还是不慢,居然占了先机,一嘴就啄上了那红蛇的眼睛,红蛇发出一声嘶鸣,就将柳君迟甩到了一边,用尾巴要把他缠住,又张开大嘴咬过去,这时候柳君晏也行动了,他飞快地跑过来要抓住那大蛇的尾巴,柳君迟看他过来,只在心里大叫傻子,嘴里却说,“君晏,快跑。”
柳君晏嘟囔着“哥哥”,只是去抓那蛇,蛇的尾巴一下子甩过来,就把柳君晏给甩到了一边去,撞在树上,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然后柳君晏这个胖子就嗷呜一声摔在了地上,而蛇又向柳君迟咬了过来。
柳君迟想要飞起来,奈何刚才用尽了力气,一时又被蛇缠住了,根本飞不起来,就那么一口被蛇吞了下去。
柳君迟被那黏糊糊的感觉包裹着,知道自己是已经被吃进蛇肚子里了,在一阵窒息传来的时候,他不得不恐慌起来,他不想就这么被蛇吃掉而死,而且蛇吃了他肯定不会罢休的,必定还要把他弟弟也吃进来,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焦灼的感觉,让他分外难受,他在那焦灼之中煎熬,浑身开始发出黑红色的火焰。
柳君迟一只小灰鸡实在太小,蛇把他吃下去后还不够塞牙缝,于是转身就又去咬柳君晏,正是在这时候,它突然身体一滞,然后就在地上狠狠地打起滚来,身体不仅将园子里的树木都给撞倒了,甚至尾巴甩到假山上,将假山上的石头都给震碎了落下来,可见其用力之大。
园子里发出的巨大的声音吸引了外面的人,奶妈和柳归海以及几个仆人都跑了进来,看到柳君晏迷迷糊糊地趴在地上,不远处一条火红色的大蛇还在板动时,大家都十分惊异,柳归海飞快地跑过来将柳君晏抱了起来,又叫人赶紧来打蛇。
这条蛇非一般蛇,即使柳归海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过。
正在仆人们慌慌张张要去打蛇的时候,那蛇最后动了动,脑袋高高地落在了地上,再无动静,只见他的肚腹处破开了一个大洞,像是被烧成的大洞,或者是那里的皮肉凭空消失不见了,从里面费力地爬出了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孩子。
柳君晏从柳归海的怀里回过头,朝那个孩子大声叫着,“哥哥,哥哥……”
柳归海因为小儿子这话十分诧异,将小儿子扔给旁边吓得满脸惨白的奶妈,也不顾其他,就冲过去将从蛇肚子里爬出来的灰孩子抱了起来。
柳君迟全身难受,咳嗽了两声,朝柳归海看了一眼,弱弱地说道,“爹爹,你来了啊。”
说完就晕了过去。
柳君迟被好好洗刷了一番,柳归海亲自为他洗刷的,发现无论怎么洗,儿子皮肤都是浅黑色的,根本洗不干净,他想到他本来就是一只灰色的朱雀,就只好放弃了把他洗白白的打算。
柳君晏趴在澡盆旁边,盯着澡盆里的柳君迟看,唤道,“哥哥。”
柳君晏只会叫哥哥,其他一律不会,柳君迟这次因祸得福化成了人形,他已经五岁了,化成的人形,也是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样子,只是全身都黑黑的,特别是脸上,更是有左右三道比其他地方更黑的印记,看着像个野孩子,实在不大美观,不过君迟也在乎不了这些,化形带给他的惊讶已经需要他花费不少时间来消化了。
柳归海道,“院子里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条蛇,你能化形是好事,不过你有没有哪里不适,你们母亲说过,要是有哪里不好,在那火浴池中去,就能够疗伤。”
柳君迟道,“爹爹,我没有事。就是有些困。”
柳归海道,“那我抱你去睡一觉吧。”
柳君迟赶紧拒绝道,“爹爹,我是人形了,可以自己上床。我就和弟弟住一起。”
柳归海笑着点头应了,又亲自拿了孩子衣裳来给他,这衣裳便是柳君晏的,因柳君晏长得胖,衣裳变便,柳君迟穿也可以。
柳归海要为大儿子穿衣裳的时候,没想到柳君迟已经自己规规矩矩地穿好了,穿好后,他又拉了拉柳君晏一起上床去,然后对柳归海道,“爹爹,那条蛇一看就不是普通蛇,应该有些作用。还有今日之事,恐怕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柳归海点点头,“君迟你所言甚是。”
柳君迟虽然只有五岁,但是说话头头是道,柳归海想到他作为灰鸡的时候就能够说话,他是朱雀所生,自然一切不同寻常,故而也并不觉得小小的儿子说这般成熟的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