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盏茶时分,盘中局势渐渐明晰,却与预料中完全不同。
任谁也看得出来,她的赢面极大,先前随手而落的那些子居然都奇迹般活了!
本无心求胜,偏偏有了胜的可能,雁初神色逐渐转为凝重,落子越来越慢,绞尽脑汁寻思对策,一时如在梦中,全然忘我。约摸一个多时辰过去,直到黑子占据大半江山,她终于忍不住得意忘形,下意识抬起脸想看对方反应,这才猛地醒悟过来。
不知不觉,竟被他引入了局中!
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势头,不仅仅是他故意相让的结果,能在棋道上胜过他是多令人振奋的事,他分明已将她的心思算计好了,一步步加以诱导,方才铺成这等局面。
发现真相,雁初更加懊恼,偏自己起心作弄在先,发作不得,她赌气将棋子丢回钵中,看着棋盘道:“这便是尊驾的棋技?”
西聆君道:“棋技如何?”
说话间,他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盘中局势竟立即大变。
原来他早已取胜,她的费心布局则变作了笑话一场。
雁初盯着那粒棋子看了许久,才又抬眼看他,缓缓道:“如此戏弄于我,西聆君不甚厚道。”
“你根本不会,”西聆君推开棋钵,身体略后仰,“你以为我在赢你?”
雁初愣住。
“与别人,我自是求胜,与你,我是求输,”西聆君轻抚广袖,“每落一子都要思量,如何才能让你走上活路,亦有无穷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