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码头,渔船纷纷靠岸。浮桥上摆满水箱,渔民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兜售刚打捞上来的鲜鱼。路天买了一篓子的红尾皇冠。这年头物价涨得飞快,当年只需要十个哥伦比亚比索的一竹篓鲜鱼,现如今需要五十个秘鲁索尔。
他很享受自己下厨的过程。在游轮的小厨房里,煎锅中撒上橄榄油,指尖拎着鱼尾巴,把皇冠鱼两面煎到金黄,再撒上黑胡椒和罗勒草,挤上调味的柠檬汁。
海雅老婆就喜欢吃这种鱼皮煎到焦黄,鱼肉烤到酥脆的口感。
甲板凉棚下的白布小餐桌上,路天一个人默默地吃煎鱼。小桌对面空空的位子上,摆了另一副餐盘和刀叉。路天答应过老婆,要给他做一顿香喷喷的油煎红尾皇冠鱼。
这些年,这顿饭他已经做了一次又一次,只是不知道心里惦记的那个人,还有没有机会吃得到。
路鸣川的航运王国大部分都交到了路天的手里。路船王很少再过问航线的业务,甚至很少登船出海;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把轮船和海洋当成自己的家,把探险和开拓当作毕生追求的价值。
路爸爸在家乡的小海湾修了一座渔场,每日清晨拎着钓竿和鱼篓,独自划着一艘小木船,在无风无浪的小海湾里打渔,自娱自乐;偶尔钓到一只十几斤重的六须鲶鱼,就乐得像是捞到了金子。
五年前的那一天,路天从安第斯山的密林中走出来,看到港口一字排开的大船。路爸爸孤零零地站在船头,凝视着丛林的方向,夕阳的余光罩上他略微有些佝偻的脊背。
路天踏上甲板,握住老爸的手腕:“爸爸,我回来了……您一直在等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