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娭毑松开了我的脚脖子,嘴吃力地动了动,像是要对我说什么。
我立刻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
听她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她那张充满了血腥味的嘴里一点一点挤出来,我仔细听着,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那几句她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的话。
然后,她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连同那点点微弱的呼吸声。
娭毑的葬礼十分简单,但那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
我把她埋在了屋子后面的菜地里,那只铁盒子我也一并将它埋进了进去,这是娭毑临终前交代的。
那只盒子里住着她很多很多年以前,因为一场事故而死去了的两个孩子,他们在死后陪伴了她很多年,因为她的执念,而让他们仍然“活着”,并且以此帮助了很多人。但这亦是她常常深感不安的根源,她说这行为是要遭报应的,无论对于她还是对于她的孩子,因而,她总是在她能力所在范围内,竭尽所能去做一些事情,好借以抵消掉部分的业障。
现在,她也走了,于是再也没人会打开这只盒子,将他们从里头唤出来,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短暂地在人世间瞬息闪现。
那是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危险、幸福并充满纠结的一种日子。
埋葬她的时候雨突然又开始大了起来,飘飘洒洒,令埋葬的过程变得异样艰难。
小默罕默德叫我等雨停了再继续,但我没听,因为我必须将这个老人在她算好的时间里安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