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手机看了眼。
里头那张照片可说是惨不忍睹的,因为如果不是那身眼熟的制服,我几乎看不出堆在车座上那几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被一种很大的力量给扯裂了,大肠挂满了方向盘离合器,还有无数辨别不清的肉块和内脏。
这情形让我想起在埃及那个小镇里我所见到的噩梦般的一幕——那场发生在老默罕默德地下基地里的血淋淋的‘血祭’。两者仿佛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因为这次的死者所残存的肢体上布满了细密的,仿佛针刺般密集的伤口。
那伤口只有一种东西会制造出来,它们就是杀了老默罕默德,并且一直追杀我至今的那些锲而不舍,杀伤力极强的来自坟墓的毒咒——塞特之手!
沉思间,身边那老人突然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继而低下头,一把捂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一呆。试图劝慰他,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不知所措间,小钱从我手里抽回手机,对老人淡淡道:“你应该高兴她没被你炸死才对,哭什么。”
我再次怔住。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笑笑:“知道在这房子里装这炸弹的人是谁么,就是你的这位汪爷爷。”
“什么……”我吃惊地望向老人。
他哭泣着,喉咙里有明显的痰音,我怕他激动过度有个万一,于是将那些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将目光再次移向小钱,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我皱眉,迅速看向老人。
可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的哭泣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一时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脸都憋红了,我没敢追问,只迅速给他取来了茶,扶住他喂了两口。
两口茶下去那阵咳嗽总算止住,他大口喘着气,一边有些突兀地抓住了我正要收回的手,一边直愣愣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什么令他极其专注的东西似的。
那么看了好一会儿,他长叹了口气松开我,摇摇头:“你妈和我都以为那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