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混沌。正如场子里每一个人脸上所写的表情。

那些表情是千奇百怪、错综复杂的,一种想嚷些什么,但什么也嚷不出的感觉。以致这个原先砸锅般混乱的地方,此刻只留有一片压抑过后的嗡嗡声,还在宽广的圆口上方回荡。

从面具人突然间入场开始,整个竞技场就被这样的氛围给笼罩住了。有侍卫试图上来将他撵走,因为他出现得太不合规矩,但在一人匆匆奔入对他们耳语一阵后,便迅速撤离。随即见他俯身,对躺在地上急促喘息着的败北者说出一句话:

“我代替你比,输了,你的挑战金我出;胜了,所有的奖金归你。只要你同意。”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所有人听得分明。全场当时一片哗然,而被守卫撵出场外的展琳随即看到那满脸血污的男子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光,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说那名希伯来人是以竞技过程中宣泄的残暴感受快感的怪物,那么这个面具人,应该就是那种以挑战强者,从胜利或失败中寻找乐趣的怪物。

因为他上场后并不急着比赛,而是给希伯来人一个比较充足的休息时间。然后在希伯来人冷冷的目光和观众疑惑的眼神中,他自顾着在竞技台中央坐下,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

比赛前给对手充分的休息机会,不叫恪守公正,那是公然地没有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

展琳不知道这个希伯来人还会隐忍多久。抱肩站在离面具人不太远的地方,仿佛一座铁塔,一尊雕像,纹丝不动的面部轮廓传达不出他内心的分毫。从面具人出现那一刻开始,到他堂而皇之在自己眼前坐下,始终未吭一声。

她开始兴味昂然。

场子里忽然再次骚动起来,在希伯来人迈动步子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