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在这条不知道延伸到何方,亦不知道为了什么,费了多长时间才挖凿而成的通道里。
在她刚刚爬出阻挡在石室门口的乱石堆,进入到那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天然岩洞内四处张望时,背后一阵巨响。伴着扑面而来浓烈的烟尘,身后那小小的石室坍塌了,前后相隔不到两秒的时间。
迟一步就成了那堆乱石下的碎肉。
碎肉……想起这两个字,她忍不住想咽口唾沫。但并不成功,牵了牵嗓子,随之而来一阵干咳,舌苔把仅存的那点唾液贪婪地回收殆尽。
或者,成了碎肉至少比现在的处境好很多。手撑着干燥的甬道墙壁,这不知道开凿于什么年代的古老甬道,是天然岩洞袒露在自己眼前的惟一出口。当年被斧子粗暴凿刻出的痕迹,此刻利齿般啃噬着她一次又一次滑过的手心。
手臂有些刺痒,一缕腥稠的液体顺着割破的掌心滑落到臂膀,眼见就要滴落到那干得发白的土地里,她迅速收手,抬起胳膊将那些液体含进嘴里。吸,舔,很仔细,没有放过一滴。然后继续扶着凹凸不平的石壁,朝着前不见尽头,后没有退路的甬道里一瘸一拐地走去。
这样走了到底有多久,一天?两天?从饥渴的感觉已经逐渐无法用意志力去克制的那一刻起,她基本已经放弃了对时间的计算。她只想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能不能在彻底脱水之前走到有水分的地带;她只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大的机会可以存活下去。
这古老的甬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层干燥得连细菌都无法繁殖的土质关系,那么长时间走下来,竟连一只老鼠、一只虫子都看不到。并且路开始变得难走,有时候会出现分叉,不再是一条路直到底。
她不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只是一直地朝前走着,只要前面还有路。但她同样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耐性和希望在逐渐崩溃,当她吸吮着自己手掌被岩石割出的血液,而差点控制不住啃下自己掌心一块肉来的时候。
“呵……呵呵……”风又一次送来那阵似笑非笑的声音,如同沉睡在古老地室中幽灵的呻吟,隐隐缭绕于走势变得有些曲折的甬道内,弯弯绕绕,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又似乎在后……
展琳的指一紧。
停步滞留了半晌,她低下头,拖着那条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的断腿继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