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脸部抽搐,吓得脚都软了,他刚进宫,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他要灌的可是皇后娘娘啊,可是那两名侍卫的模样他更是不敢得罪,只得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将心一横,把毒酒倒进了江水遥的嘴里。
江水遥拼命挣扎,无奈她一个宫中女人对上虎狼般的士兵,力气有如同无,她披头散发,样子好不狼狈,一身凤袍脏乱撕裂,曾经有多么风光,如今就有多么狼狈。
侍卫将她下巴用力一合,那酒被硬吞了下去。
她卡着喉咙,想要将毒酒抠出,挣扎了几秒,喊道:“我是太……太……”唇角流出一抹暗色的血液,那个后,字,到死,她也没能说出来。
空旷的凤鸣殿,马上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江水遥的尸体被移到另外的地方。
富丽堂皇,贵气雍容的凤鸣宫空荡荡的,几百年来,它都没有变化,依旧这般耀眼夺目,是全天下最尊贵女人居住的大殿。
唯一变化的,是屋内所住的人。
呼呼的风窜进了凤鸣殿,空中传来呜呜声,似有人在哭泣,为那永远得不到的位置。
湖边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一波一波往四处扩散,像碧绿的丝绸被人甩出几道褶子,却怎么也留不下印痕,风过后,依旧平整如玉。
七七不知道祭祖时宗庙和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咬着草杆,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一翘一翘,好不自在。
她刚侧头准备和他说话,江水月已经将手中的东西编织好,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蝈蝈,他递到七七的面前,“喜欢吗?”
七七接过来放在手心,摸摸这墨绿的小东西,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织这个!”
江水月淡淡的一笑,眸中像蕴了东西在流动,“小时候,江水遥总是给我织这个。”他也往后一躺,将头枕在七七的肚子上。
七七用力呼气吸气,颠着他的头也随着她肚子起伏,她将草蝈蝈放在江水月的额头上,学着一蹦一蹦的从他的额头蹦到鼻梁,听到他说江水遥的时候,把手收了回来,有些诧异道:“那皇后以前对你应该很好。”
虽然江水遥是对自己起了杀心,还让子霖枫受了伤,可她毕竟是江水月的姐姐,她还是不能带着过多的个人感情在男人面前说他姐姐的坏话,这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聪明。
“她对我一直很好,小的时候会抱着我去玩,若是我和人打架了,不管我错还是对,她都要去找那人麻烦,我喜欢什么,她就给我买什么,这草蝈蝈,也是我喜欢,她才特意去学的,那时她做一只,我就拆一只……”江水月的眼里带着回忆的色彩,看着艳阳的天空飘过一朵云彩,那朵云彩,也像及了小时那人的笑。
“她对你是很好,不过,她是你姐姐,这是当然的。”七七听着江水月的回忆,慢慢的说道,江水遥对江水月倒是真的好。
“嗤……”江水月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很轻蔑的笑容,又融合了一点痛苦,“她不是我姐姐。”
“不是你姐姐?那是什么人?”七七用手肘撑起身子,这可是大新闻,“难道你是捡回来的?”
刚说完,七七又反驳自己的话,“不对啊,你和江水遥长得挺像的……”
江水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忽而坐了起来,目光幽深,如一旁的湖水深不可测,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在他眼中弥漫,直至将领域全部笼罩,他望着七七,手指蜷住,狠狠的抓着手中的草儿,深呼吸了后,又平静了下来,慢慢的将头转向树林旁边的道路上,“如果我的出身是一件丑闻,是一个悲剧,你会如何看我?”
江水月的声音是好听的,带着点京城公子特有的华丽,磁性优雅,此时却略显得沉重。
七七坐了起来,将口中叼着的草扯了出来丢在一旁,他的语气有一种让她浑身都紧绷起来的感觉,“你说吧。”
江水月侧头,他的侧面很美,让人想到公子如玉,一双桃花凤眸中时时如有深情在发送,嘴角微微勾起,角度很奇怪,看起来像笑,又像是自嘲,“我是江水遥和她父亲乱一伦的结果。”
如同晴天一阵霹雳下来,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头,破开那挡在头上遮荫的树,拂开迎面夹杂着热气的风,从天灵盖直接霹到七七的脚底。
她的神情变幻的十分精彩,江水月却没能看到,他说完后,就坐到了另一边,将腰间的折扇哗啦一声甩开,又哗啦一声收起,不停重复。
没有人不会在乎,就像宇帝,他从开始就知道江水月的真正身份,他一直不说,不言,看着江家这无语的一家,他像一只蛰伏在草丛中的豹子,看着猎物优雅的散步,觅食,他只求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