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笑道:“那正好了,正有一车,只四个女客,不出一个时辰便启程,加上姐姐,正好可以车里支个桌儿,耍牌戏马吊。路上不急得慌了。”

杜小曼道:“打牌不是四个人就够么?”

后生道:“得有个算账的呀。”

杜小曼被这个笑话冷到了,还是捧场地干笑了两声。

大棚下,有等车的人正在谈论时局。

京师震荡,朝局变幻,裕王被参,各处府宅查抄……偌大的话题,各种的议论。

杜小曼稍带灌了一耳朵,交钱,上车。

车出镇江,直往京城。

一路上,杜小曼都在一种纠结、期待、猜测、不安等混杂的混沌状态中渡过。

她以为,在路上,必然以及肯定会发生什么跌宕起伏的事情,然而,偏偏就不正常了。

这一路上,没有月圣门,没有朝廷。白天赶路,晚上住店,非常太平地到了京城,连个奇怪的梦都没做过。

和杜小曼同车的四个女子是婆媳三人加一个丫鬟。

三个主人共用一个婢女,可见这家人家境着实平常。杜小曼听她们闲聊话里的意思,这个丫鬟也是这家人唯一一个女婢。这回进京是去吃喜酒,特意稍带上她,显示体面。

老太太和两个媳妇儿都嘴碎。老太太趁着媳妇背脸的工夫和杜小曼念叨媳妇的短,媳妇趁着一个人的时候与杜小曼讲婆婆和妯娌的不是。路上还真支着桌子打了几回马吊,婆媳三人号称教杜小曼打牌,合伙一起赢她,杜小曼被赢走了近一百文,绝对不再和她们玩了。婆媳三人少不得也在背后嘀咕她,猜测杜小曼进京是为了哪个男人,举止小家子气,倒不像勾栏姐儿,约莫是个被男人玩过的市井丫头。

但这婆媳三人虽然八卦些,其实都是好人。杜小曼一路沾光吃了不少她们带的小零嘴儿。老太太亲手做的云片糕,大媳妇渍得果仁,二媳妇做的酥饼都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