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感觉那妇人哭泣声大,顿时有些无助惶恐,待要起身查看,就见那妇人猛地又转过身来,将自己紧紧抱住,带着哭意道:“我不该无理取闹,我也不晓得怎么了,我没有不信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苏锦南忍着满心的酸甜,重新将这妇人抱紧,下颌放在她柔柔的发间,听那妇人低低道:“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锦哥,锦哥,我们何其幸。”
第二日一醒来,林赛玉只觉得满室透亮,身边锦被微暖,忙披衣坐起来,玉梅听到动静,亲自端着热水进来了。
“少爷早早起来,老爷带他出去看雪了,让夫人等他们一起吃饭。”玉梅一面说道,一面垂着眼,不去看林赛玉肿泡的眼。
昨夜竟是哭着哭着睡着了,林赛玉暗自羞愧了下,洗过脸,坐在梳台前,拿脂粉细细的盖了,刚梳了头,就听外边全哥亮亮的笑声,忙迎了出去,全哥早跳进来,一面帮他扫鞋上的雪,一面问他昨夜睡得可好,可吵奶奶了,全哥嘿嘿笑着,只说没有,又说尿了奶奶一屋子,骂我,我就跑了,说的林赛玉忍不住笑,又忙催着丫头去问。
“我去过了,全哥半夜闹了一回,她如今正睡回笼觉呢,让我们别去烦她。”苏锦南说道,一面看着林赛玉微微一笑,这妇人立刻红了脸,低着头要掩饰微肿的眼,丫头们摆上饭,一家人吃了,又说过两日启程的事,看着在院子里玩雪的全哥,林赛玉道:“只怕冷,别冻坏了全哥。”
苏锦南根本就没想要全哥去,皱眉道:“哪里能走到哪带到哪,惯的什么似的。”
被全哥听见了,立刻嚷起来道:“要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去?我不干!”一句话说的林赛玉红了脸,原来苏锦南不愿意让全哥跟他们睡一张床,父子两个僵持不下,林赛玉便在屋子里搭了张小床,这才勉强让二人都满意了,童言无忌,全哥便将这事讲给苏老夫人听,苏老夫人也是为老不尊,竟逗全哥说他们背着你吃好吃的,让全哥嚷的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害得苏锦南跟她吵了一架,林赛玉更是几日不敢出门。
“就知道吃!明日就跟我上私塾去!”苏锦南黑了脸,呵斥道。
全哥到底是怕他,便将目光转向林赛玉,几步跑过来按了她一身湿手印,扭着身子不依,林赛玉自然答应了,全哥兴高采烈的跑了,小厮们忙追着出去了,抬头看见苏锦南不乐意的样子,便笑道:“没多远,就带他去吧,好男儿要行走四方的。哪能跟个姑娘一般养在深闺。”
“都是你惯的。”苏锦南看着含笑的林赛玉,故作恼意的说道,“还好男儿,怎么不叫他去读书!”
再看院子里的丫头们都知趣的回避了,便携了她的手,在手中轻轻的揉捏,打趣道,“哭了一场,倒比往日俊了许多。”说的那妇人更羞,扭身进屋子去了。
原本打算不出正月就走,苏老夫人以正月不宜远行为由,拒绝了他们,因苏锦南说了几句不满,又骂了一场,顺便提起要他们不许再到成安去的话,这下子林赛玉也不干了。
“那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一直没钱,也不好好的过来了,钱这东西够用便可,娘如何说我贪图那几个钱?”林赛玉坐在苏老夫人跟前,说道,“我只是爱种那个罢了,要说挣钱,一时半会还真挣不了,赔钱还差不多。”
“原来你明白,我还以为你糊涂了呢!”苏老夫人没声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自顾跟丫头们打双陆。
“娘,你自己种过些什么没?”林赛玉往她跟前挪了挪,道。
苏老夫人还没说话,一个丫头笑嘻嘻的道:“夫人可小瞧奶奶了,院子里的花,多是奶奶自己种的。”苏老夫人哼了一声,道:“别跟你们夫人说这个,人家农神娘子,咱们这个也值得在人家跟前说。”
林赛玉便笑了,揉着苏老夫人的肩膀道:“娘,看着自己种的花活了,绿了,开了,心里高兴吧?可跟钱有关系?”
苏老夫人哼了一声,拍掉她的手道:“别给我献殷勤,锦哥如今大了,我管不得,爱去哪去哪!”
林赛玉知道她这是允了,便笑嘻嘻的道:“树再大也离不了根,我这个媳妇还拐不走他,娘自管宽心。”
说的丫头们都笑起来,苏老夫人听着受用,面上却依旧僵着,出了正月,召集一家子包括几个姐姐们来吃了顿饭,便送他们启程,因林赛玉看上去脾气好,却油盐不进,苏锦南的几个姐姐在跟前没捞到一点便宜,反而被损了几句,这正月里往娘家来的也不多了,今日听说她要出门,都欢欢喜喜的来了,苏大姐笑得合不拢嘴,举着筷子说有事没事出去走走才好,家里有我们的,弟妹不用惦记,被苏老夫人敲了一筷子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