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便笑道:“看赏。”便有内侍捧了钱撒于那穿紫衫的象童,象童便带着大象又是一番跪拜。
看过驯象时辰到了午时,一众人便到壶春堂更衣歇驾,看着有身份的嫔妃跟随使女退去,堂内只剩曹太后,高太后,向皇后以及皇帝,四周站宫女、太监们侍候。
“官家,你可听了那曹大姐讲的西游记了?”曹太后突然说道。
皇帝有些担忧,这曹太后还是惦记那曹大姐的事,面上带着几分忧虑,点了点头道:“听了,倒是那刘彦章随驾时讲的。”
向皇后吃着茶,听了好奇的问:“可是那曹大姐的前夫?”
皇帝点点头,向皇后便笑了道:“倒是个忠厚人,不避讳讲前妻之事,本宫也听说那曹大姐也亲探了病中的先婆母,这二人如今不是夫妻了,倒有些相敬如宾的模样。”
皇帝听了便忍不住一笑,却想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忙又收了表情,听曹太后问道:“官家最喜欢哪一段?”
皇帝皱皱眉,道:“虽然有趣,但乡野之语颇为粗俗,朕不甚喜,如论喜欢,只那泼猴被压五行山那段。”
向皇后便掩嘴笑了,再看殿中其他人都露出笑意,站在曹太后身后的宫女笑道:“那猴子在佛祖手里撒尿,还留了到此一游,果真有趣。”引得众人笑起来。
曹太后笑了一时,神情又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原本就是没说完,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只怕咱们是听不到结局了,一直以来听的都是有趣粗俗简白的情节,只那一日舒国长公主来,给咱们讲了曹大姐才讲的一段女儿国,端的是与以往不同。”
就有宫女抢着道:“娘娘,外边都说这段无趣呢,说少了妖魔鬼怪,大圣无用武之地,有些扫兴,因都说不是大姐儿做的。”
曹太后便横了她一眼,道:“小孩子家懂得什么?那些粗俗的男人们懂得什么?如果说别的几段别人伪作的也是可信,只这一章,必是那曹大姐所作。”说着叹气道,“也只有女儿家才能讲得出这样的好故事。”
这话稍带也将皇帝说了,皇帝面上有些尴尬,说实话他听了时,也觉得无趣,直接将那女儿国国王归为妖孽一族,妄图迷乱唐三藏心智,败坏大业,不亚于妹喜妲己。
高太后此时也点头道:“哀家也爱那故事里的词,”一面说一面指着身后的宫女道,“你们谁会唱?”
便有一个宫女站出来自荐,将那林赛玉抄袭的女儿情唱了,当然效果远远高于林赛玉水平,如果林赛玉此时在跟前听了,定会惊呼自己又穿越回去,听到正版了。
一曲终了,室内一片静谧,对于这些女儿们的莫名伤情,皇帝是又不解又无奈又无趣,听曹太后幽幽道:“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官家,当初本宫错判了姻缘,生生拆散了好夫妻,这大姐儿才有今日此言吧,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哀家回想旧事,越发觉得自己错了,他们少年夫妻,又同样的农事精通,相扶相持意气相投,原本不过是一时赌气拌嘴,偏被哀家迁怒拆散,纵是柔情万千,也不得分开,到今日各自成家,别时难,相见更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让这大姐儿才借那女儿国国王之口,叹这一句人间事常难遂人愿。”
听她说了这话,在座的都是面面相觑,皇帝不可置信的笑道:“娘娘,多虑了吧,不过是一个故事。”
曹太后看了他一眼,道:“故事?没有故哪来的事!你们这些男儿们,何曾体会女儿们的心事!”
皇帝虽然不曾体会过女儿的心,但也知道决不能跟女儿们过于计较,曹太后虽然是他的祖母,但也是个女儿身,道理在她这里一样通用,便立刻不争辩了,笑道:“娘娘说的是,当时不该纵着那刘彦章赌气娶了妻,该让他求妻回来才是,都是朕的错,俗话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偏朕断了人家的家务事,才拆了这好姻缘,让世间多了痴男怨女,不干娘娘的事。”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曹太后也撑不住,拍着皇帝的手道:“官家,官家,哀家谢你这一片好心。”
此时的气氛好了许多,看着在座的主子们都高兴起来,便有机灵的宫女凑趣道:“娘娘,这么说,娘娘也不必太为曹大姐伤心,她没了官人,那刘彦章不是也没了妻子了,如此,娘娘你再下一道旨,让他们再成夫妻不好了?这下子,不是合了那女儿国国王再续缘的心愿?”
这句话引得众人又是一番笑,笑声飘出大殿,越过屋檐,跨过杏冈上一片光秃秃的杏树,只往那以北的汴梁老城墙飘去,此时的城墙外村落星列,阡陌纵横,其中汴水激流而过,以往不甚热闹的河水边,此时犹如过年一般人来人往,河边的一处空地上,立起一杆,上面挂着一如同风筝般的人荡荡悠悠,地下站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