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听澍青道:“今日黄昏,是当地村民传闻的讨魂时,我一个下午为你守在这里,希望你能逃次一劫。“
仍无人回答,又过了片刻,澍青再道:“你走前对我哀求要我讲话,我无话可说,说了有何用处,不过是令你更加痛心,倒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你所讲的一生钟爱父亲并为他守候的言词我绝不相信,不要说你钟爱张春,若你对他还有半点情义,也不会将他留给你唯一的念想自生下就扔到武当山你师兄那里,然后告诉众人这是张春强辱你后留下的孽障,让天下人都当那是靶子,随他们厌弃,唾骂。
我十岁上你曾来看我一次,却没告诉我眼前那个貌如天仙的少女竟是自己母亲,你拉住我的手,令我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却事后让他人笑骂张澍青竟对母亲心生淫念……“澍青的声音有些异样,似是悲愤,司徒宏还是头次听到澍青这样伤感的音调。
我们再次相见是你垂危之时,你眼见养颜之术令你入魔并要你性命,将身边仰慕你的所有男子赶走,然后叫我来为你送终。
你确实一生被张春所累,一生等他再来见你,却不是因为你念他想他,你是恨他,你今生唯一顾念的人只有你自己罢了。“
以后再无说话声,隐约衣袖布料唏唏嗦嗦声音,想是在跪地叩拜。司徒宏想以澍青武功,他们这样近的距离却没能发现自己,可见张澍青此时完全沉浸其中。
正想着,见西边几棵松树之后走出一人,他一眼见到石头坐着的司徒宏,先是一惊,脚步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风杨寨找你,是赵杵领我来这里。”
“找我做什么?”
“……上次客栈你送的药果然有用,我的手三天就好了,我来……谢你……还有为我那两个朋友与你交手……并非我本意……“司徒宏原先想好的话语却说得词不达意。
澍青打断他:“不必多说,你走吧。”然后只管往前去。
宏追了几步,已是气喘吁吁,见根本赶不上那人,他喊道:“我为找你险些冻死在伏谷,今日来见你,你又将我丢至这荒郊野外,别的不说,就冲我还救过你,你这样对我也……“
澍青早已停了脚步,他等宏追了过来,皱起眉头问:“你这是怎么了,气血不足,内力不够,连轻功也用不上?“
“我……我挺好。”
“是不是与人争斗,伤到什么地方?”
“没有,只是得了场伤寒,还未痊愈。”
澍青凝视宏,最后淡淡说:“随我回去,用些草药调理。”然后又自己往前走,只是走得缓慢,还不时回头观望。
三十三、理
司徒宏随澍青还未回住处,就有几个手下人跑着到澍青身边,随后赵杵等人也匆匆赶来。大家寒喧过后,澍青吩咐两个手下:“你们先安顿司徒大爷住下,马上找来这里好的郎中,为司徒大爷把脉,开了方子后先给我看,再去拿药煎好。“然后又对司徒宏道:“你跟他们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离开这里。”
宏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澍青已回过身,边与赵杵讲话边进了屋子,其他人也随他们进去。宏无奈只得跟两个下人走。直到近一更天,小厮进来,并端来一碗药,服侍宏吃下才离开司徒宏见张澍青一晚也没来探望自己,越发感觉心灰,一心只想如何将那人骗来,自己好能得手。
次日,宏起身来到外面,澍青与众人准备停当似要出发,澍青见宏,过来微微笑道:
“他们见你睡得香,没去叫你,现在正好,我们就走。”说着又指一灰色小轿,说:
“你坐轿,不要骑马。”
宏连忙道:“我不坐那个。”
“大病初愈,气血体能都差,不该太劳累。”
“我不坐,我才不坐,我骑马就好。”司徒宏说着慌忙朝马匹跑去,象是怕人将他拖到轿中。澍青在后面看着,脸上一丝笑意,似是忍俊不禁,随后微微发怔,蹙眉,将头低下。
一路上,赵杵及其他山寨的兄弟常过来与宏同行,讲些粗鄙的笑话,澍青却很少与宏讲话,若二人目光相遇,只对他一笑。
又行了一段,宏带马来到澍青身边,说道:“多谢昨晚的汤药,今天感觉好多了。”
澍青朝宏望去,淡淡问:“你是如何染上伤寒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在慧安寺住了两日,自己修炼时乱了气脉,若不是寺中高僧相救,怕是活不到今日了。“司徒宏说得脸色涨红,想编些话应付澍青,却只会讲有根有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