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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日正当午,树上的蝉鸣声声催人,白花花的日头照得天地一片雪亮,青石板上泛着水光,一晃一晃的,闪着。阮良怕得要命,他这辈子没有这样害怕过,竟怕到麻木茫然。
老头要的是面子,要立这个威给内人和外人看,行刑的第一场,便是自家的那个妾。这一个月来,阮良被关的是柴房,她被关的是猪圈,拉出来时已经不成个人形,哪还有半点美娇娘的影子。
阮良直愣愣看着她,竟忽然来了勇气,指着刘鹤寿骂道:“你这是何必,你这又是何必??”
刘鹤寿撩起眼皮,高坚手快,不等老头发话,已经一巴掌抽到阮良脸上,瞬间肿起半指高,脸颊上浮出清清楚楚的一个掌印。阮良转头瞪视高坚,一恍神的工夫,便听得身后女人凄厉的哭叫与哀求。
阮良是个心软的人,凡是与他好过的女人,他都存着一分怜心,一时急得猪油蒙心,竟跳出去拉扯:“你又何必呢……会打死她的啊!”
刘鹤寿冷冷一笑:“倒是个多情的种子。”
阮良急得跳脚:“我偷你老婆,你打我便是了,那是你自家女人,你打她做甚?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那样的标致人物,你就一点也不怜惜吗?”
“你这么怜她?不如你替她?”刘鹤寿觉出趣味来,唇边扯出一丝玩味的笑。
阮良被他这一话将住。然而他怕过了劲儿头,心里已经糊涂,而且今生从未受苦,一百鞭已是闻所未闻的数字,再加一百,似乎也不打紧了。
阮良咬着牙正要开口,却被高坚从身后按住,铁铸的手指卡进他牙里,发不出半点声响。
不远处的刑架上,女人撕心裂肺般哭号:“刘鹤寿,你个老畜生!我得他一夜,才知道什么叫快活,如今就是死了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