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蓉无神地眼睛亮了下。喃喃着祖母奶奶。忽地看向聂小川。眼睛闪闪发亮。
聂小川正心内难过。却又无计可施。被她这么一看。不由打个寒战。
“聂姑娘。你帮帮我好不好?”冷蓉更加用力地握住聂小川地手。“我冷蓉这一辈子从没开口求人。”
“我地命是你救得。就算替你去死。小川也无半分迟疑。”聂小川诚恳地说。并且紧紧回握住她地手。
冷蓉不知道想到什么,整个人精神焕发,竟然坐起来喊朝苔,“你替我给聂姑娘行大礼。”
朝苔愣了愣,随即冲聂小川跪下,连扣三个响头,聂小川慌忙搀扶她,连说受不起。
她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小丫鬟托付给自己?聂小川疑惑的看向面色渐渐发白的冷蓉。
“祖母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我还是想让她高兴些,这是我唯一能为他老人家做的,能有孙女亲自为她送终,她会含笑九泉。”冷蓉慢慢说道,眼中流出泪水,“聂姑娘,请你代我替祖母送终。”
她这话一说,聂小川与朝苔都大为吃惊。
“这怎么可以,虽然我跟你面貌相似,但我们完全不同,你祖母怎么会认不出来?”聂小川连连摇头,一面握住她的手,“不如我现在送你去见你祖母一面,你们都会好的。”
就在这时,冷蓉面色灰白,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一般,颓然倒下去,聂小川与朝苔大惊,都扑过去,冷蓉已经呼吸急促,肤色变青,说不出话来,手死死抓着聂小川的袖口不肯松开。
朝苔哭的混天昏地,聂小川忍不住流下泪来,知道她这是在等自己一句话,便点点头,哽咽道:“你放心,我会为你祖母送终。”
冷蓉已经放大的瞳孔瞬间灰白,松开手,眼角留下一行清泪,咽下最后一口气,溘然而逝。
经营过棺材铺,聂小川多少也知道丧事如何办理,她压住悲伤,开始为冷蓉净面,换衣,朝苔先是哭,随后开始协助她,到清晨时分,冷蓉的尸身已经停放在中堂。
就当聂小川准备麻纸悼词时,朝苔扑通又冲她跪下了。
“你这做什么?快些起来,到你们小姐家报丧吧。”聂小川忙扶她。
朝苔仰起凄然的小脸,说道:“难道姑娘你要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聂小川被她说的一怔,苦笑一下道:“不是我骗你们小姐,只是这根本行不通!除了相貌,我跟你们小姐无一相似之处,怎么能不被人识破?我倒无妨,要走也没人能留得住我,只怕你就百口莫辩,罪不可恕了。”
朝苔咚咚的又叩了两个头,才说道:“姑娘放心,除了老夫人,小姐的本家已别无他人,小姐自幼生长在此,亲戚大多不认得,就算老夫人,十几年来也只见过几次,还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哪怕你们相貌不同,如果我说你是,就无人怀疑。”
聂小川听的越发诧异,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会让你们两个姑娘家独居在外?”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请姑娘务必完成小姐心愿,小姐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愿望,朝苔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姑娘。”朝苔哭着又是一连串的叩头。
事到如今,聂小川还能说什么,何况她暂时也无处可去,自己杀死独孤七郎,不知道北周会有什么反应,贸然出去怕是不妥,还是打听清楚再说。
得到她再一次允诺,朝苔抹着眼泪站起来,从屋内拿出一个药盒子,开始为冷蓉的尸首抹起来,接着请聂小川帮忙抱起冷蓉,带着她向后院一处废弃的房屋走去。
这是一间柴房,看起来许久没有过用,令聂小川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暗藏机关,朝苔扭动墙上挂着的腐朽犁头,地面上裂开一个暗门,一打开寒气四溢。
“这是老爷在世时,为夫人造的。”朝苔举着灯,慢慢沿着台阶走下去。
这暗室入地极深,跟在朝苔身后走了约有十米,聂小川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忽地眼前大亮,看到自己站在一间大房子中,四面都是冰块,中间有三个玉棺,朝苔正在逐一点亮棺前的灯盏,室内越发明亮起来,可以看到其中两棺中躺着两人。
朝苔先是跪下来叩头,接着站上去,打开中间玉棺,示意聂小川将冷蓉尸身放进去。
做好这一切,朝苔又跪下来叩头,嘴里说道:“老爷夫人小姐放心,朝苔一定照顾好老夫人。”
说着又嘤嘤哭起来,对聂小川道:“夫人去世后,老爷带着我和小姐,每年来此拜祭,都要说这样的话,后来,老爷过世了,我跟小姐来,没想到,现在就剩我一人说这话。”
聂小川听的心内难过至极,忙走过去,也跪下道:“老爷夫人,聂小川承蒙小姐搭救,无以为报,定当遵守诺言,侍奉老夫人安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