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的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响起一阵惨叫。显然走在最前方的敌人踏上了木排,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会有陷阱,一时间混乱不堪,有更多地人被木排穿透挑起来。
随着伏兵的一声招呼,山上带着火焰的箭齐发,不管射在敌人身上,还是地上,轰的一声,燃起一片大火。这个时候哪一方也不再潜伏了,撕开脸开始厮杀,一时间杀声震天。
柳裘等人惊愕地看着原本该轮到他们伏击地敌人。被斜刺里跳出地十几个截住了。通天地火光中。一个个骑着马。手中地大刀切菜瓜般不断挥下。
“小川和连翘怎么都出来了?”罗艺不解地问。
“杀吧!再不杀一个也没了!”秦叔宝急不可耐地跳起来。将手中地弩箭扔下。抓起长枪用略带稚气地童音喊杀着冲下去柳裘亲自带人追击逃了地敌人十几里。全部斩获之后才返回山寨。这一战他们不仅斩获敌人众多。而且得到了许多武器。并且从那些敌人地兵营里搜得数十匹战马以及粮草。而他们地伤亡不过十几人。多么令人开心地战绩。由此一举奠定了他们瓦岗山寨在这个地区地地位。
可是。并没有多少人开心。因为再多地胜利也无法挽回茯苓地性命。
柳裘经过连夜地审讯。得知这些人是天鸿地军队。他们一直奉命在原北齐地境内剿杀北齐余众。听说蒲山郡公占山为王。便前来围攻。并没有想到山寨已经易主了。
所有地信息都表明。这些人只是误打误撞地过来了。并不是特意针对大叶国地余众、柳裘或者聂小川。
柳裘的眉头都凝结在一起了,这样看来,到底是谁地人突然的冒出来射死了茯苓?意外还是特意的安排?
这个瓦岗山的确算是个桃源仙境,后山一小瀑布,经过接连几天的大雨,水势迅猛。柳裘已经在这里坐了半日了。一面倾听着水声,看着四周的美景。一面想着这些问题。
接连派出的探子都回禀没有再发现敌人,瓦岗山真的能够安宁了么?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透过眼前一人多高地茅草,看到聂小川慢慢走过来,望着溅起无数玉珠的小瀑布发呆。
她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白的透明,眼里布满血丝,眼珠很少转动,一举一动都带着迟钝,自从确认茯苓回天无力之后,她就变成这样,连翘一直哭了三天,而她至今还没又掉一滴眼泪。
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她,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如果早些让他们走了,茯苓肯定不会死,所以整个瓦岗寨的人都陷入难以言语的自责中。
柳裘看着聂小川,想到自己,在得知绯色死了之后,他也是这样,痛苦地都哭不出来,眼泪全部回流到体内,翻江倒海地冲击他的灵魂。
聂小川并没有看到他,此时就算柳裘站起来,估计她也看不到。
柳裘正考虑着要怎么样安慰她,一个身影又出现了,这次是连翘。
连翘地精神看上去好多了,脸色又恢复了那种健康的红润,眼神也灵动起来,只是看人的时候,会带着不自知的忧伤,无法抑制的忧伤。
“我给你熬了粥,去吃点好不好?”连翘站在聂小川的身后,轻声问。
聂小川哦了声,并没有动,连翘似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坐下来望着瀑布发呆。
柳裘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是在窥探她们悲伤的心灵。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们还要活下去对不对?”连翘突然又开口了,她轻轻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下唇,脱下鞋子,将白皙的双足伸到溅起的水花中。
聂小川就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看着她,慢慢说道:“你哥哥用生命证明了他还爱你,你感觉怎么样?”
柳裘打了个寒战,聂小川向来是平和近人,但没想到说起伤人的话来,竟然能那么的直达要害。
连翘睁大眼睛。泪珠连串坠下,聂小川深深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我们能伤害的,只有最在乎自己的人。”
“我从没想过要哥哥去死,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连翘哭道,泪水很快打湿了眼眸。
这一点聂小川最有感触,她拉住连翘的手,开始安慰,并且收回自己说地话,连翘摇摇头,并不回避因为自己造成茯苓无辜死去的事实。
“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连翘将头靠在聂小川的肩膀,幽幽的说道。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黑暗,坏人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顺应了黑暗的规则,而好人总是用美好的眼睛看待四周地一切,所以。面对危险的几率就要高出很多。”聂小川慢慢说着。
连翘还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忽闪这大眼睛,问:“那我们都不要做好人了!”聂小川露出一丝微笑,双脚轻轻拍打着瀑布下方行成的一小池水,“坏人虽然活得顺利,但不一定幸福,好人虽然在这个世上步履维艰,但时刻充满欢愉,与其在煎熬中长寿。还不如在快乐中死去,质量永远都比数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