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页

——

公孙墨面色黑沉沉的往宫里去,宣武门的禁卫军们看到竟是德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德王不是大婚吗,怎么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要进宫来?

孙哲、孙鲁顾不得许多,明晃晃的金牌一亮,在也无人敢怠慢一二,沉重的宫门被缓缓的拉了开来,公孙墨领着身后的数十骑德王府侍卫御马入宫!

宣武门的守将们面色惨白,看着扬长而去的兵马有几分不知所措。

夜色之下的皇宫安静的可怕,阴暗的角落里有阴森森的风吹过,如鬼魅一般的让人背脊发凉,含光宫之中的公孙烈却是如何都不能入睡,那样的梦魇还在不停的折磨着他,每每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样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人站在他的眼前,他心中愤恨,甚至有几分恐惧,而此时此刻,他身边除了几个小太监之外竟是触不到可以起用的人。

公孙烈坐起身来,厉声向着屏风之外的福安喊了一声,福安惊慌失措的点亮宫灯连滚带爬的到了公孙烈榻前,面色及其担忧的看着公孙烈,见到公孙烈面色尚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去,宣贤妃来!”

福安一怔,却是不敢怠慢出门找小太监去宣口谕,见那小太监领命而去自己又反身走了回来,一走进内殿便看到公孙烈已经起了身坐在了榻上,福安面色一变,却见公孙烈朝着自己一挥手,“去,把那东西拿来!”

公孙烈穿好了衣裳,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苍老的面容上有几分红润的光泽,他手下有一套青瓷茶具,他好似兴致极好,竟是要自己动手沏茶。

福安看着那套贤妃刚送来的茶具,心中有几分犹疑,脚步却是半分不动。

“怎么,朕现在支使不动你了?”

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福安一愣,当即告罪往龙榻之后的梨花木柜子走去,在柜子的最顶层,有一支静静安放着的紫檀木盒子,福安将那盒子取下来,走到公孙烈面前递了过去。

公孙烈接过放在手边,洗盏更酌,将一杯清汤茶水倒在了青瓷茶盏之内,而后轻轻的打开了紫檀木的盒子盖,盒子里是灿如珠玉的红色粉末,他眸光看着那粉末微微一笑,抬手用一只茶匙慢慢的盛了一勺粉末放到了茶盏之中。

红色的粉末融进茶汤之内,竟是无色亦无味。

做好这一切,公孙烈将那杯茶静静的安放在了手边,似乎是有几分疲累,公孙烈仰倒在了身后的迎枕之上,红润的面色变得有几分苍白,甚至连带着呼吸都弱了几分。

福安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公孙烈的一举一动,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意,殿内的檀香余味缭绕,熏得人有几分发软,公孙烈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进殿,一个激灵忽然醒了过来。

一道身影带着外面的寒气走了进来,公孙烈眸光深深的一沉,“是你?”

公孙墨倾身下跪,“拜见父皇。”

公孙墨看着公孙墨的样子,再偏头听了听殿外,竟是安静的一丝声响都没有,他冷笑一声,“好个德王,此时此刻不在王府之内洞房花烛,却是跑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公孙墨抬头,眸光扫过塌几上的茶盏嘴角深深的一抿,“父皇在等母妃?只是今日里母妃侍候父皇有些劳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夜深露重,父皇还是早点歇息的好。”

公孙烈的眸子猛然射向福安,福安吓得后退两步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却是猛的摇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公孙墨嘴角勾起冷凝的弧度,“父皇不用怀疑旁人,母妃爱重父皇,在宫中二十多年对父皇尽心尽力,这杯茶,怎么也轮不到母妃来喝,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公孙烈目次欲裂的看着公孙墨,忽然抬起手猛的将茶杯扫到了地上,“砰”的一声,茶渣尽数破裂,清汤茶水沁入上好的地砖上,“刺刺”的冒起浓烟来。

公孙墨双拳紧握,眸光森然。

向公孙墨告密的小太监安静的站在内殿之外,听到里面的声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平日里和他最为交好的小新子,幸亏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来提醒他,不然王爷晚来一步,皇上果然就不会绕过贤妃娘娘,那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

黑色的骑兵从四面八方涌到了荣华道上,渐渐地汇聚成了一股子不小的队伍,当先领头的是一辆墨色的马车,那马车在黑夜之中并不显眼,可是在它身后的骑兵却成一个半月形将其围着,足以见得车里的人物是多么的重要。

眼看着离朝御门越来越近,驾着马车的秦允一个手势打出来,身后的队伍立即变了阵型,如同破空的利剑,人数并不是十分多的队伍竟渐渐生出了一股子势不可挡的劲头,一个巨大的箭矢阵,正想着朝御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