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曦下意识的要剥掉公孙墨揽在她腰间的手,公孙墨却在此时揽紧了她,他转过头来,声音冰冷似铁,“应该让他看着,你是我的皇后,这天下间,只有我能站在你的身边。”
顾云曦深深的看着那越来越走近的身影,心中仿佛有千百只野兽在呐喊,她眼底的温度尽数褪去,再次看向公孙墨的时候便带上了不加遮掩的狠意,眼前的面容还若往昔一般冷酷俊逸,可是顾云曦知道,在此刻,她对他最后一点的希望与信任都在这一刻碎成了雪沫子,凌空而来的风将那些雪沫一卷,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近的看他,良久,她冰冷漠然的开口,“他死,我亦不能活,你想杀了他,不必费再多的周折,直接杀了我就好。”
公孙墨冷冷一笑,四目相对之间不退分毫,“死?我不会让你死,我更有一千种法子让他生死不能,云曦,他是我燕国质子,上一次让他全身而退,这一次我必不会心慈手软——”
顾云曦的心在抽紧,而万俟宸骑着马已经走到了燕军围成的包围圈之外,她猛然看过去,只见万俟宸正面色安然的打马而来,燕军围成的弧形为他让开一条路,他竟就那样大刺刺的不顾一切的走了进来。
顾云曦的指甲卡在了手心里,公孙墨的眸光变深,忽而揽着顾云曦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二人相拥而立的身影便毫无阻隔的落尽了万俟宸的眼眸之中,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继而眸光深重的落在了顾云曦的脸上。
“楚太子大驾光临,朕有失远迎。”
公孙墨堪堪说着生硬又冰冷的话,顾云曦僵直着身子半分表情也无,却好似醉倒在了万俟宸的眸光之中,万俟宸看着直直瞅着他眸光迷蒙又深切的顾云曦,唇角微勾,雪白的几近透明的面容之上漫上一抹温柔。
“嗯,不必客气,我此来不过是为了找一个不太听话的女人,这女人与我有约,却背信弃义离我而去,我已经找她很久了。”
公孙墨收紧了落在顾云曦腰间的手臂,力大的好像能拧断她一般,他唇角微勾,“真是可惜,楚太子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当初在燕京之时楚太子无旨意便擅自离京,说来乃是大罪,今日里楚太子主动来营,莫不是要自己称降伏诛?”
“哈。”万俟宸轻声一笑,面色在一下刻变冷,眼角眉梢却带着俾倪天下的傲然,“公孙墨,我在燕京十年你也没能要得了我的命,这是你输,当日我不费一兵一卒离京归楚,这也是你输,现如今,你不敢用真刀真枪与我一战却用我心心念念爱的女人来要挟我,这还是你输,公孙墨,你早就在我面前输的一败涂地,现在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微微一顿,万俟宸看向顾云曦,“珈蓝……你说对不对?”
顾云曦眼角一热,唇角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公孙墨听到“珈蓝”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一挑,继而看着万俟宸的眸光更为寒栗,“楚太子尽可大言不惭,稍后,我们再来看看输的人是谁——”
万俟宸一叹,“公孙墨,如果我是你我就放开她,反正你又不爱她。”
公孙墨眸光猛然收紧,他转头抬手拂上顾云曦的侧脸,语声危险又沉重,“她是朕的皇后,朕怎么会不爱她呢,万俟宸,不管如何她身边的人只能是朕,今日,你也必定走不出这燕军大营,你,输定了。”
万俟宸眉头一挑,颇不以为然,“你爱她?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能为你在嘉陵雪山上拼命而不死吗?你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那些驯兽之术吗?你知道她为什么对西凉恨之入骨又为什么要争天下吗?你确定你爱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掌控她禁锢他支使她,你爱她,你爱她就不会利用她欺骗她!”
一句一句的话语是他特有的淡薄冷漠,可一字一字又是那样的掷地有声不容辩驳,公孙墨的背脊僵住,眼底甚至闪过一晃而过的迷蒙,在他身边,向来不喜于色的女子唇角微扬眼底闪动着晶莹的看着那人,那目光,是他即便守她千年护她千年也得不来的!
“当然……”万俟宸还未说完,他眉心一皱眼角眉梢流露出几点邪肆之气来,唇角勾出笑意的看着公孙墨,“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她都不会爱上你,哎,这大概是你这辈子即便坐拥九重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公孙墨的墨瞳陡然收紧,他冷笑一声,什么话都不再说,大手一挥,一直站在底下台子边上的秦征猛然拔出腰间的惯月宝创,长剑一挥,守在高台周边的燕军勇士们立时手执长戟的向着万俟宸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