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曦满面笑意的转过身来,眸光扫过卫忠和颜回的脸,眼底略有兴味,她手中把玩着那小小的银剪,那银色的刀刃不停地扫过她的玉指,直教人看的心头发颤!
“好,祭天!不过本宫可不愿在这时候走这一趟,就由卫相带领百官文武前往天坛祭天去吧,希望能定一定民心才好。”
卫忠有两分意外,夏侯云曦将那银剪放在一旁,转而去一边的水盆边上净手,“前日里让你去问的消息可有眉目了?他走了四日,却是未曾送回来一点儿消息。”
卫忠眸色微深,默了默才道,“皇上他……”
“我便再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再不得消息来……”夏侯云曦一边擦着手一边转过身来看着卫忠,眼底幽光渐浓,“只祭天恐怕不够,少不得还得去守守祖宗宗庙才好——”
卫忠低眉垂目的应声,姬维站在一旁看着卫忠的眸色略带疑惑。
出门之时姬维眼底疑惑更甚,不由得疾走两步跟着卫忠一问,“敢问卫相,难道皇上走了这四日明折暗折都没有递回长安城?”
卫忠眉心微挑,“暗折我不知道,明折姬相不是也看的到的?确实未曾送消息回来,适才陛下又叫我去问,那必定是消息全无了,这个时辰只怕在疾行赶路。”
卫忠所言在理,姬维便无话可说,可心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暮色时分,终于又一道飞骑疾驰入宫,蹄声阵阵踏破帝宫诡异的沉寂,然而这道飞骑不仅没让帝宫阴霾散去,反倒是让曦朝之危更甚一层!
姬维与卫忠再次联袂而来,夏侯云曦与太极殿召见二人,卫忠沉默,姬维眼底却有火光冒出,当年在云宋之时他统掌国中军政,虽则是一代文臣,与军兵之道却分毫不弱。
“御驾至今日还未至东海,然而东海已经连失三城,此时的情势只怕已经不容乐观,御驾此次只带了两万人马,待御驾到东海之日不知东路军还有几何,为保御驾周全,微臣建议陛下再调兵五万前往东海。”
姬维所想自然是正理,经过连番的几战东路军只怕已经损伤过半,而万俟宸此行只待两万人马只怕终是不够的,更何况即便不为了大胜,帝王安危也是不能轻慢的,因此此时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增派兵力前往东海,夏侯云曦闻言却不着急下定论,反而是眸色幽深的看向了卫忠,“卫相觉得呢?”
卫忠一直静默无言的垂着眸,此刻方才抬起了头,却也不看夏侯云曦的眸色,只是语声沉稳的道,“微臣附议。”
“复议?”
夏侯云曦的眸子半眯起来,眼底闪着两抹深敛幽光,她的背脊向后一仰,整个身子都靠进了椅背之内,纤手微抬,手指便在椅背之上敲打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卫忠何其熟悉!她并非有意而为之,可那模样气韵竟然有九成与万俟宸相似,卫忠心中微震不由抬头看了夏侯云曦一眼,这一看便对上夏侯云曦正盯着他的眸光,利光如电幽芒似剑,瞬时便叫卫忠眼底露出两分明灭之光来。
夏侯云曦唇角扬起,眼底薄光愈浓,“此事不可妄定,待本宫少顷召来西府众人再行议定,你们先退下吧。”
用兵之事自然要过枢密院之手,卫忠和姬维自然不能有异议,二人行礼之后便往外退,夏侯云曦的眸光扫过卫忠沉重的步子,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室内瞬时安静一片,夏侯云曦的眸光深邃一片,钟能在旁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夏侯云曦下令,不由得上前一步轻声问夏侯云曦,“陛下,是否要传召颜将军与秦川候入内?”
夏侯云曦回过神来,眉头轻蹙着摇头,“不必。”
钟能微怔,东海连败,战事已经是十分紧急,适才夏侯云曦分明说要和枢密院众人议事,怎地不传颜回与秦川候?
“着殿中省将所有与东海有关的折子全部找出来,稍后送入椒房殿,今夜之内本宫再不见任何人。”夏侯云曦忽而道出这么一句,说完之后便起身出殿,钟能愣住,眼见得夏侯云曦都要走出殿门了才急急地应了一声。
是夜,夏侯云曦从万俟晔的西殿出来之后便瞧见锦榻案几之上摆着厚厚的一摞封漆奏折,钟啸在旁解释一句,“陛下,这是适才殿中省送来的,说是您的吩咐。”
“是本宫的意思。”夏侯云曦走过去坐在榻上,翻开奏折便瞧见他御笔朱批的刚劲红字,眼瞳似有一缩,深吸一口气吩咐凝香,“上茶。”
此刻夜色已晚,凝香闻言便顿了顿,“陛下,夜色已深,饮茶对身子不好。”
夏侯云曦并不多言,只是手中不停的将那折子一本本的打开,凝香见此不由得一叹,仍是去泡茶呈上来,窗外月色清凉,一点点的往西边落,内室之中的宫人已经被夏侯云曦遣退,此刻满是锦绣端华只余她一人翻折子之时的纸张沙沙声,她一本本的将桌案上的折子看了个遍,从四个月之前第一次在东海发现人迹,再到后来东周来使入长安,再到之后的东周求和,随后东周便与曦朝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