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鸠望着他面具后的那双眼眸,走神的想:那日江底发生的一切,似乎不止令她醒悟,连他也变了。
“鸠儿觉得我残忍?”
灵鸠没有立即回答,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雪衣道:“卿家是隐患,毁了卿家可以捧起温家,加大我的利益和助力。”更重要的理由他没有说,那就是他发现了,怀里的女孩想要毁了卿家,报复卿翰林等人的心思。
这么利益的言语从少年嘴里说出来,宁和得仿佛在游园谈天,令人忽略了其中的残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那个温柔宁和,宛若不染烟火的少年,已经步入俗世,用他的心智布置一场场局,用他的医术杀人……也许就是在江中用药杀死卿灵鹊那一刻。
灵鸠一点厌恶失望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欣慰又怜惜,以及一份难言的安心——原来,太过干净的少年,会让她局促不安,不愿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残酷黑暗的一面,害怕失去他的温柔,被他用排斥厌恶的眼神看着。
“灵鸠,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灵鸠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看似胆大妄为,在某些方面却胆小得不可思议。
久久得不到女孩的回应,宋雪衣垂眸抚摸女孩的秀发,“鸠儿不需要想得太明白。”
灵鸠抬首,忽道:“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纯洁无暇,就算有也太脆弱了,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的挫折和意外,再谨慎的护宝人也会有不留意的时候,所以越珍贵的宝贝越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才有机会让更多人欣赏珍惜。”
宋雪衣静静看着她,眼潭内荡漾开一圈圈包含笑意的涟漪。
他(她)不会因自己暗黑的一面排斥厌恶自己。
此时两人的心思竟这么的相同,各自不时浮动不安的心也越来越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