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脸惊惶,还未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有些紧张得开口,“民女见过大人!”
陈玄宴敛了敛神情,轻声道,“姑娘莫要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林衡的事情。譬如他家住何处?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站在陈玄宴身边撑着伞的顾严辞,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禀大人,民女名唤蒋嫣儿。林叔他家就住在这里。”蒋嫣儿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破屋子。
冷风吹着,破屋子似乎摇摇晃晃要倾倒似的,听着声音倒是令人不由心生担忧之意。
“那你可听说过李欣荣?他原本是你们安河镇上的人,后来一家搬去了盐城城里做生意,前几日一家人被杀害,你可有听说?”陈玄宴继续问道。
蒋嫣儿姑娘已经听说过盐城的杀人案了,她点头,“民女晓得。李叔与林叔是朋友,他们家就是面对面。”
顺着蒋嫣儿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陈玄宴瞧见了过道对面是一栋略显气派的大宅院,只是空荡荡的,但是远比林衡所住的破屋来得好。
“这位老人是?”陈玄宴忽然意识到坐在破屋门口的老者,应当是聋哑人,不然在听到他们对话又怎么可能不出声,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嫣儿叹气道,“这是林爷爷,是林叔的伯伯,生病了,所以现在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自从林叔去了城里,这几日林爷爷就一直等在门口。”
“林家与李家可有什么恩怨吗?”陈玄宴想不明白,为何原本是朋友的关系,最后却是落得双方皆是死的下场?
花名册上仅仅只有简单的一句「无父无母更无妻儿」来概括林衡,又为何没有其他?譬如这位聋哑的老者不就是林衡的亲人吗?
蒋嫣儿摇了摇头,“不知,民女很少听人提起他们的事情,不过民女的阿娘或许晓得。”
闻言,陈玄宴立马接话道,“你且将你阿娘唤来,就说我寻她有要事。”
“是,大人。”蒋嫣儿立马转身朝家中方向跑去。
陈玄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了眼顾严辞,轻声道,“王爷,如今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为何林衡会杀人了。”
“为何?”顾严辞回了神,接话道,“你觉得他是因为出于嫉妒?因为好友发迹,所以报复?”
陈玄宴摇头,“直觉告诉我,并非出于嫉妒,但我觉得一个对小孩不下手的人,应该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可他杀人了。他是凶手。”顾严辞很是铁面无私地出声。
陈玄宴闻言,怔愣,他盯着顾严辞好一会儿才开口,“所以按照王爷你的意思,即便林衡杀人是有缘由,也不值得任何人一丝同情?”
从前在江城时,陈玄宴一双手解剖过尸体,也曾用自己的手救过人。虽然人人都说当法医的人,应当是冷漠无情的,可他仍旧做不到如此。
在面对一些死者时,又或者面对一些凶犯时,陈玄宴还会忍不住想:究竟是如何,才会选择杀人?
顾严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应道,“自然是这样。毕竟从古至今,杀人偿命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很显然,顾严辞并没有听懂陈玄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玄宴皱了皱眉头,侧身瞧见门口坐着的老者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他轻步朝屋中走去。
顾严辞见状,收了伞,欲要提步跟着进屋。
却听得屋中的陈玄宴冷声阻止,“里头是泥巴地面,王爷还是不要进来得好,免得犯头痛症。”
嗯?
宴宴生气了?
后知后觉的顾严辞,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踏进屋。
果不其然,屋中的地面是黄泥土,他的脚才刚刚踩上去,鞋子便立马被黄泥给沾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