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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哨一圈,老实放哨的就没几个。懂得喊口令问话的更是一个都没有。桑来还明显感觉到这些民工抱团欺负自己,无视自己,就因为他看起来不够有威慑力。他任命的几名班长也根本不管事,毫无权威可言这年头的人不讲道理,自认拳头。

想想这些民工白天干活的进度,桑全来更是暗中发愁。他从自己哥哥那里知道点消息,据说正在修的这条路是大帅亲自监督的重点工程,谁敢怠工谁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些民工过去都是懒散惯了,根本不怕。上头若是追究工期,倒是苦了他。

夜里巡哨几次,每次都让那些民工大骂一顿。桑全来也没睡好,隔天一早精神不佳,眼圈都是黑的。晕晕沉沉的起来,就发现整个工地都懒懒散散的,毫无朝气。

做早饭是附近村子里请来的婆娘,每次出现都被干活的民工调笑捉弄。原本做饭的请了六七个,可隔天就只剩下两个年纪大的老妇。年轻的都不敢来,说是怕了。

可没个几天,桑全来就发现留下来的做饭老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看似老实巴交,讷于言语,可实际上一直在偷工地的米粮。要不是有天工地上的顿顿干饭突然变成稀粥,他都不知道有这事。

做饭老妇还狡辩道:“哪有给长工顿顿吃饱的,活不多的时候就得让他们吃稀。”

“这跟你们偷东西有什么关系?”桑来气的哇哇大叫,当场把剩下两个做饭老妇赶走。结果无人做饭,民工又来叫嚷吵闹,说什么没饭吃要结工钱回家。过不了多久,老妇所在村子里来了一帮男人,他们带着粪叉子跑来说要算一算之前村里小媳妇被欺负的事。

工地上彻底乱套,桑全来简直是头大如斗,乱糟糟的差点把命都送了。等着送补给的车队来,他就把几名怠工偷懒的民工遣送走,结果剩下的民工对他更是仇恨,

后来才知道这五十名民工都来自一个村,同姓。从此桑全来夜里喊人上哨,根本没人理他。他叫的声音大了,差点还挨一顿揍。

就这么折腾六七天,桑全来自己都要疯了。直到有天送补给的队伍再次赶来,不但送回之前灰溜溜跑掉的几名工程菜鸟,还给他送来五名民兵。重新学习一番的工程菜鸟乐哈哈的跟桑全来打招呼,“咋样?这几天是不是过的特别难?”

看到这些同属金州大学出来的人,桑全来几乎要哭出来,他这几天真是过的度日如年。之前偷粮食的老妇又被请了回来,工钱还要加倍。那些民工打不过又骂不得,干活却越来越拖拉,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修建的几栋仓库毫无意外的拖延了工期。

“不怕,不怕。工程上的事,大帅都知道了。”回来的工程菜鸟还特意带来一份报纸,上面有周青峰亲笔写的反革命和怠工问题调查,“这次的工程大,好多民工都是在京畿当地雇佣。他们缺乏训练,组织性差。大帅说了,以后要对这些民工进行军事化管理。”

啥叫军事化管理?

跟着工程菜鸟来的五名长矛民兵便大步上前,这一看就是经受过初步训练的纪律部队。这些人高声宣布桑全来的权力和责任,听到这雄壮有力的声音,桑全来原本想忍的眼泪最终没忍住,夺眶而出课本上说的纪律性原来是用武力做保障的。

难怪书上对此含糊其辞,光写什么仁义道德,带血的那一面就根本不提。

有这么五名说话大声,面容严肃的民兵,工地上的民工终于知道怕了。他们再看桑全来,眼神中便有了畏惧。桑全来对这些懒散的民工是恨的咬牙切齿,他把所有民工召集起来,把五个民兵派下去当班长,首先军训一天学习什么是纪律。

棍子都抽断了两根,桑全来终于把自己受的窝囊气发泄出来,“好言好语偏不听,你们这些蠢蛋就是欠抽欠杀,非要见血了才知道怕。从明天开始统统给我赶工,把落下的进度给老子追回来。追不回来,耽误老子的前程,老子便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