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韫瞪着马车不语,仿佛这样瞪着马车,被撞坏了的马车就会变好。
车夫又道:“老奴懂得少爷心中的苦,只是少爷可否懂得老爷夫人心中的苦?倘若有别的办法,老爷与夫人绝不会舍得如此逼迫公子。少爷不如听老奴一句劝,听老爷与夫人的话,早日成亲。说不定这喜一冲,一切都好起来了呢。”
雪韫道:“这是祸害人家姑娘。”
车夫说道:“少爷大可放心,人家姑娘肯定是自愿的。”
雪韫当然知道那些姑娘是自愿的,而且都是冲着家中钱财而来,哪怕是他雪韫死了,只要能怀上雪家的种,家中的钱财也足够那些姑娘挥霍一辈子。可人生真当要如此吗?浑浑噩噩地活到十八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然后眼睛一闭,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外面的世界,他甚至来不及去观看,就这么悄然离去?
因着体质的原因,雪韫自小一直被禁足于小小的庭院当中,雪夫人不许雪韫远足,害怕雪韫在外会有任何不测,也鲜少让外人靠近,以免有人故意伤害雪韫,一直以来只对雪韫说等身体好了就出去。
这一等就到了现在,早就雪韫对外界的极度向往。
可该死的,哪里冒出来的一对黑子,竟然把他的马车给撞烂了。难不成就跟管家伯伯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他雪韫活该一辈子被锁在那小小的庭院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都怪这个黑胖子,不把那小黑子拉住!雪韫再次瞪向安荞。
安荞这才发现雪韫脸色不对,并且浑身散发出一种沁寒之意,差点就以为碰到了什么高手。可靠近一步,却发现雪韫根本就是个普通之人,身上没有任何灵气波动。
不应该啊,安荞忍不住又靠近一步,谁料这一步又捅出事来。
车夫一步挡在雪韫身前,满身防备地看着安荞,身上一股气势瞬间喷发而出,直压得安荞倒退两步,撞到马车上才停下来。
至于身后那‘咣当’一声,安荞自主忽略了去,皱眉看着车夫。
不曾想这看似车夫之人,竟然是个高手。
这时车夫才低声喝问:“你是什么人,竟敢谋害我家少爷!”
安荞:“……”
这台词听着还真是……安荞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了。
那一瞬间安荞也不知自己想了啥,竟然扭头就把黑丫头从马车里揪了出来,推到了车夫跟前,一脸讨好地说道:“别介,你不就是怕那俏公子找不到媳妇吗?我家妹妹性子好,能吃苦又好养活,给你家俏公子当童养媳得了。”
黑丫头:“……”
雪韫:“……”
车夫老脸一抽一抽地,问安荞:“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什么人?”
安荞拧眉上下打量了一翻,翻遍了整个记忆都没有想起来哪里见过,顿时摇头:“没见过。”
车夫好心提醒:“我家少年姓雪。”
安荞连连点头:“原来姓雪啊,可我好像不认识姓雪……”正说着安荞就感觉到不对,不由得顿了一下,狐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那马车,普通的马车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唯一特别的就是那大马摔了一跤爬起来后还跟没事似的,是匹有些特别的好马,不免就有些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