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头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加难看,见安婆子还在蹦 来蹦 去,视线瞥了一脸阴沉的安荞一眼,这才大喝一声:“行了,唠哩唠叨个啥,给我消停点,还嫌不够丢人?”
安婆子顿时就僵了一下,可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人群,又瞪了一眼安荞,这才灰溜溜地站了回去。
见安婆子老实下来,安老头就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于事无补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说出来的就跟一阵风似的,吹过了就没事了,人嘛……一个都没有散。
安荞摸了摸嚎啕大哭着的黑丫头的脑袋,无声地冷笑着,或许安老头这个老童生在外的名声还算可以,很多人也吃他的那一套。可她不是原主那个呆萌货,自然不会吃安老头这一套,今个儿要是不给她个公道,这事别想了了。
至于杨氏的情况,安荞有看过,外伤看起来重了点,事实上也没多重,顶多就是多养几天的事情。头虽然被扯掉了不少,可那又不是把头皮也扯掉了,自然还再长,也就这两年瞅着难看了点。
可这人都口眼歪斜了,再加上秃头,其实也丑不了多少去了。
“胖丫,这事怪你奶冲动了点,可今个儿出了点事,你奶这脾气正上头,不小心就伤了你娘。可你娘昏迷不醒也不是你奶害的,你别怪你奶,这都是命啊。”安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懂了。你娘虽然走了,可你还有你大伯跟三叔,再不济也有你爷我跟你奶,日后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若非安荞回来,这事差不多就了了,人也就这样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安荞回来了,安老头心头一阵阵不痛快,本来还没有那么厌烦二房的,现在却觉得二房就是个大麻烦。
周围的人也在劝安荞,大多都是让安荞节哀顺便。
在众人看来,就算杨氏是被安婆子打死的又能如何?如果能赶在人被打成这样子之前阻止还好说,可人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总不能把安婆子也打死吧?日子总是要过的,现在老安家二房连个大人都没有,要是安荞还太过计较的话,那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老安家立足,如此一来又是何苦呢?
人都还没死呢,节什么哀,安荞打从心底下翻了个白眼。
什么亲爷亲奶的,安荞可不管,就盯着安老头,冷冷地问了一句:“别的且不说,我就想问问,我娘都伤成这样了,您有没有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她看?”
安婆子这嘴不把门的,没头没脑地就喷了出来:“请啥大夫,一窝子赔钱货,也配浪费老娘银子。”
周围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安荞的冷笑声,安老头面色一片铁青与难堪。
☆、黑丫发狠
安荞冷冷地笑道:“感情在爷奶的眼中,我们二房的都是一窝子的赔钱货啊?”现场再一次冷凝了起来,估计也有不少人认为,姑娘就是赔钱货。这个时代,再加上生活所逼,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就奇怪了,我们二房怎么就成了赔钱货了?”安荞根本不给安老头说话的机会,又再继续说下去:“先是我爹,因为奶你舍不得一头猪的银子,愣是让我爹去服兵役,使得我爹一去不复返,再是把我卖到下河村换了二两银子,然后又把我弟卖掉得了三百两银子,这我娘要是没了,你老打算把黑丫卖哪去,又要卖几个银子?你是不是先跟我说一下?”
“算起来就是三百多两银子,哪就成了赔钱货了?”
“要这样也算是赔钱货的话,那干吃不做的小姑她岂不是讨债鬼?要知道小姑不止是干吃不做,你还给她准备了一大堆嫁妆咧!”
不等安荞的话音落下,安婆子就骂了起来:“我呸,兰儿她能跟你几个贱货一样?我兰儿那是宝贝,以后可是要当官夫人的,哪是你们能比得上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一个个歪瓜裂枣,瞅着就嫌晦气。”
村民们一片哗然,瞬间议论了起来,对着上房指指点点。
怪不得安铁兰到了十五岁都不曾议亲,原来安婆子还有这个打算。
安老头的面色难看,却没有阻止安婆子说话,安荞勾唇冷笑着,一副阻止不及的样子给谁看,平日里死要面子的安老头若是不想让安婆子再说话,那是有不少办法,哪至于就眼看着安婆子把话给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