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殷殷期盼的样子,唤起了司马策心里幼时亲近的影子,忍不住唤了一声:“舅舅——”
温世友似乎颇为感动,眼眶都湿润了,“臣老了,特别是成儿走了之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若非还想为圣上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只恐要告老还乡了……”
他这番话,让司马策再次忆起了这位舅舅的好处来。此一时彼一时,距温福永当年说出张狂的话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这两年间他与国舅疏远许多,此刻再抬头去打量他,才发现自温福成战亡之后,国舅爷一头乌发都白了大半……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了。
司马策那颗坚若磐石的帝王心也禁不住软了一下。
温世友回家之后,小厮禀报,有访客至,已请进了外书房。
他进去之后,定彥昭正背身立在窗前,观后窗下一池莲塘,碧天荷叶。
“如何,圣上可是信了?”
“便是不信,也有七八分见疑。”温世友很是笃定,招呼定彥昭坐:“相信这样下去,陛下很快便会闲置了他,到时候柳厚哪里能再上折子与锦衣卫对抗?”
原来前两个月锦衣卫屡屡对柳厚手下门生寻衅,柳厚为了庇护手下门生故吏,上折子参锦衣卫,再加上朝中众臣厌恶锦衣卫所为,群起而攻之,承宗帝虽未将锦衣卫裁撤,到底锦衣卫行事已收敛了许多,不若先前张狂。
锦衣卫首领大为恼火,便逼了定彥昭想办法。
“也不枉费你我联手做这个套子。”定彥昭轻笑:“只是……弄死了俩世子,这么多家藩王造反,国舅爷也不怕打到京城来?”他本是温雅的读书人,在锦衣卫里待的久了,视人命如草芥,如今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沉沉的味道。
温世友苍老的面孔瞬间扭曲:“反正圣上早晚也要削藩,老夫便给姓薛的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让柳厚也尝尝晚年丧子之痛……”